三点五十三分,保卫部。
陆敬铮刚刚走近,便听见若隐若现的啜泣声。 值班的同志敬了个礼:“陆校,莫晓霞就在里面,说自己是冤枉的。” 陆敬铮回了礼,语气却冷然。 “我亲手找到的资料,另外几个人也认罪,证据确凿,她有什么可冤枉的?” 值班人员耸了耸肩,带着陆敬铮进了监禁室。 隔着栏杆,莫晓霞哭红了眼。 见到陆敬铮,她的眼泪顺流而下。 “敬铮哥,你来了,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是有人陷害我,故意放在我这里的,我从来都没偷过资料。” “当时咱们都出去了,谁动了东西放在哪里,没人说得清。” “敬铮,你信我,我爹娘都死了,没人会保护我,只有你会信我了。” 她说着,手伸出栏杆,要来扯陆敬铮的裤腿,却扑了空。 陆敬铮远远站着,居高临下审视着面前的人。 “你说你没偷过,那我发现资料时为什么要遮掩?” “就算是你也刚刚发现,为什么不立刻向上打报告?” “其他几个人都说你是主谋,你偏偏说自己冤枉,你冤枉在哪里?” 莫晓霞面色瞬间惨白如纸,支支吾吾,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没想到,自己想了这么久的借口,会被陆敬铮三言两语怼回去。 看着她哑口无言,陆敬铮冷冷一笑。 “莫晓霞,少装可怜。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听。”6 “所有的经过,我会如实汇报,你就等着上级对你下判决吧。” 陆敬铮冷冷说完,摔门而出。 在监禁室外,却没有离开。 心中情绪翻涌,撕扯着,几乎要将他吞没。 错漏百出的借口,故作可怜博取同情,这么低劣的手段,偏偏他从前瞎了眼睛。 陆敬铮抬手,一拳,狠狠砸在墙上。 粗粝的墙面瞬间擦破手背,火辣辣地疼意传回,陆敬铮却笑了。 “林禾秀,我真是全天底下,独一份的蠢货……” 拙笨成这样,哪怕周围的人都说他们从前多恩爱,也半点不犹豫。 也愚昧成这样,居然真的就信了莫晓霞送文件的短短时间,就能将上面的详细数据一点点刻在脑中。 明明一切都袒露无遗。 广播沙沙响起,嘹亮的集结号传出。 五点,外面的天亮了,是早上拉练的最好时候。 陆敬铮跑到操场准备集合,却被营长叫了过去。 “你现在不用训练,审政办传消息来,要你过去。” 审政办? 陆敬铮不明所以,还是点点头:“是。” 一路逆着人流,来到审政办。 陆敬铮敲了敲门,得了允许后走进去。 “宋局?您找我?” 陆敬铮有些意外,没预料到审政局局长会过来,还特意等他。 心底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 宋文山点点头:“坐吧,不是大事,军区卫生所和空军营前几天上报的离婚申请已经下来了。” 他说着,将两份证明纸放在陆敬铮面前。 看着面前赫然盖了章的证明,陆敬铮心底划过一阵刺痛。 他怎么忘了,早在林禾秀进隔离区的那一天,自己便迫不及待地去递交了离婚申请。 像是亲手扔出的回旋镖,狠狠扎进心里。 陆敬铮神色痛苦地闭上眼。 他赫然站起身,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宋局,我不同意。” 宋文山脸色一沉:“陆敬铮同志,你本来结婚不过一年就申请离婚,现在又要取消,你当婚姻是儿戏吗?” 他实在看不明白,面前的年轻人,踏实优秀,年纪轻轻就荣升连长,在任何方面都无可挑剔。 可偏偏婚姻大事,却静不下心。 “审批已经下来了,你们两边同时申请,没有回旋的余地,你也长长教训,回去吧。” 下了逐客令,可面前的人却依旧不为所动。 “宋局,我知道是我的错,害得同志们添麻烦,但我真的不能和我的妻子离婚。” “什么处分惩罚我都认,请您帮我撤销。” 陆敬铮说着,深深鞠躬。 良久,对面传来一声叹息。 宋文山无奈开口:“北上平原监测到外敌火药库,上头传消息,那群蛮子是准备搞我们。” “我去给你打审批,你加入突袭队,去干他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