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之舟没想到卫轻轻会突然发问。
他眸色微沉,脱口而出:“那孽种死有余辜,朕怎会后悔。” 闻声,卫轻轻心底最后一丝期待被撕的粉碎。 哀莫大于心死,她再说不出一个字。 今夜的雪格外大。 纷纷扬扬的雪花鹅毛般飘落。 卫轻轻满身落雪,跪在雪地中一步一叩首。 每一叩拜,她都会哽咽着呢喃一句:“愿我卫氏全族早渡黄泉,愿父皇母后和晏儿早日安息,愿我再无来生。” 身后叩拜的痕迹很快被风雪掩埋。 风雪愈发肆虐,呼啸的风声越发凄凉。 卫轻轻单薄的身影好像马上就要被淹没在这场大雪之中。 到后来,她额上的血凝固又化开,两膝绵延的血迹将积雪染得通红。 直至天色将亮,黎明来临的前一刻。 卫轻轻体力透支,轰然倒下。 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一抹玄色的衣袂闯入眼中。 她努力睁开被雪糊住的眼睛。 视野之间,萧之舟打着一把落满雪的油纸伞,在她身前慢慢蹲下。 卫轻轻恍惚以为是死前的幻觉,她伸出手,想要碰一碰他的脸。 可是用尽全力抬起手,还未靠近,便没了知觉。 萧之舟接住她垂落的手,握在手心,沉声低喃:“睡吧,睡完一切都好了……” 扔下油纸伞,他横抱起卫轻轻,一步步踏着厚厚的积雪往玉鸾宫走去。 很快,漫天大雪将他们来时的路覆盖淹没。 …… 卫轻轻醒来,已是身在床榻。 她撑起身体,拉住榻前伺候的宫女问:“谁把我送回来的?” 宫女有些不耐的掀开她的手:“除了陛下,还能有谁。” 卫轻轻有一瞬怔住,她昏倒之前所见,原来不是幻觉? 一时间,卫轻轻心底五味杂陈。 另一边。 太和殿。 朝臣纷纷跪下:“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后,臣等听闻宋丞相之女淑妃不慎小产,陛下该社稷为重,淑妃贤良恭俭,不若将其立为皇后,以慰开国老臣,以安天下黎民。” 萧之舟看着这群老狐狸,眼前倏忽浮现卫轻轻倒在雪中时那张凄切的脸。 登时他沉下黑眸:“此事日后再议。” 朝堂上的消息很快传到华清宫中。 宋月歌听闻此事,一把摔碎手中茶盏大怒:“宫中除了本宫,还有谁配当皇后?” 身旁的大宫女见状,上前劝道:“奴婢听闻昨夜轻轻姑娘雪中晕倒,是陛下亲自将她抱回,娘娘不得不提防一二。” 宋月歌听罢,咬牙切齿道:“南越的后位,只能是我的!” 说罢,她眸光一转,大手一挥:“去将那封罪状书交给陛下,本宫就不信区区一个贱婢还能威胁我。” 看着宫女远去的背影,宋月歌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玉鸾宫。 萧之舟粗略扫过罪状,在看见“卫轻轻”三个字时,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 他从头开始看这张罪状,越看脸色越阴沉。 直到眸光再度扫过“卫轻轻”这三个隽秀的字迹。 萧之舟狠命压抑心中肆虐的怒意。 北漠与南越官话不同,字形偏差颇大。 萧之舟作为质子刚来南越时,所学的字都是卫轻轻一个个教给他。 这辈子就算把自己忘了,他都忘不掉卫轻轻的字迹。 而这样熟悉的字,竟出现在卫轻轻与人私通的罪状上。 怒气压过理智,萧之舟将罪状书撕的粉碎,召来太监总管。 “传朕旨意,册封淑妃宋月歌为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