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芝看着苏宇舟,脑海之中浮现的都是小时候的事。
有次她失手打碎了爷爷的古董花瓶,苏宇舟为她顶罪,被苏母重重责罚。 那时候,哪怕妈妈的鸡毛掸子抽在他身上,他也没有供出自己。 是她害怕,冲出来抱住苏宇舟嚎啕大哭:“妈妈,是我打碎的,你别打哥哥,打我吧……” 即使如此,苏宇舟也还是护着她:“妈,是我打碎的,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和妹妹没关系。” …… 曾经他们兄妹俩是那样要好,现在却见面只剩恶语相向。 孟夏芝心房紧缩,声音也哽咽不已。 “哥,是苏安然邀请我来的,这是请柬。” 她还是解释了。 苏宇舟看到她手里的请柬,霎时怔住,也意识到自己误会了。 他看着孟夏芝眼里的受伤,喉咙像被哽住,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远处,瞧见纠缠在一起的兄妹两人,苏父苏母也怕闹出些什么,连忙走过来。 “你已经不是苏家的女儿了,还来这里干什么?” 孟夏芝看着父亲斑白的鬓角,鼻子一酸:“我没有想闹事。” 她没有再解释苏安然给了自己请柬的事,只是觉得以后也未必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想要趁着现在,把想说的话都说了。 “爸,把酒戒了吧,得以前你和我承诺再也不碰酒了的,你要守信。”3 小时候为了支撑公司,苏父曾经不要命地喝酒应酬,进了医院。 孟夏芝没看哽住的苏父,看向了苏母。 今天苏安然结婚,她穿了身米白色旗袍,格外温柔,跟记忆里的严厉形象有些差别。 她以前听父亲讲过,自己是早产儿,生下来很虚弱,差点没有挺过来。 是母亲一直坚持抢救,才一次又一次把自己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可现在,她只爱苏安然那个女儿了。 孟夏芝没能忍住泪水,视线逐渐模糊。 却还是看到了不远处走来的易凌锡和苏安然。 西装婚纱,天作之合。 孟夏芝知道体面离场的话,自己该跟说他们说些祝福的话。 但她说不出来。 最后,她收回视线,对着苏父苏母和苏宇舟说:“你们不用担心,以后……我如你们所愿,不会再来打扰你们的生活,永永远远……消失在你们眼前。” 说完,孟夏芝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径直离开。 鲜花扎成的拱门里,她单薄的身影逐渐远去。 婚礼还在继续,交响乐萦绕不绝。 苏家人和易凌锡却都开始沉默。 秦久之后,苏宇舟率先开口:“爸,妈,你们说我们对稚潼是不是太狠了?她……毕竟还小。” 孟夏芝已经二十七了,怎么都说不上小,但一直被宠爱着,没经历过风雨,做错事很正常。 闻言,苏父苏母都没有说话。 易凌锡握着‘新郎’的胸花,也在出神。 从认识孟夏芝开始,她一直是恣意的,骄傲的,如火一般炽热,凡是靠近她的人都会觉得她像一个小太阳。 刚刚,是他第一次见到孟夏芝那般萎靡,绝望,如死灰的样子。 其实细究下来,她也没有做错事什么,甚至帮了自己很多。 甚至在她伤害苏安然之前,他也都是感激她的。 一旁,苏安然看着他们的反应,心中恨恨。 没想到都已经这样了,他们还会为孟夏芝动容。 不过没关系,她能将孟夏芝从苏家赶出去第一次,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一时间,几个人各有所思。 突然,两名警察走了过来。 扫了眼面前的几人后,其中一名警察走到苏母面前:“你们是孟夏芝的家人吧?” 苏父看到警察,以为孟夏芝又闯祸了。 刚刚心底升起的那点后悔和动容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恨铁不成钢。 “她又干什么了?她……”才不是苏家的女儿。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警察叹了一口气,遗憾地通知—— “二十分钟前,十字路口,孟夏芝为了救人,被卡车撞上,当场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