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点为数不多的耐心只能用来呵护自己试验田里的青苗,至于别的东西,她还没那个精力,怕一切状况之外的麻烦,索性清静到底。但她知道,她也曾有过炙热的爱意。 “他问我咱们的酒店地址,说要给你订礼物,还让我好好照顾你。”张哲如实告诉她方植在电话里表达的核心意思。 平芜听得心惊肉跳,吃了一半的烤肠突然放下,双手合十。 “师兄你给我留条活路,千万别告诉他。” 她现在光是听见这个名字都有点 ptsd 了。 张哲笑容愈浓,认真看她后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多说一句。” 话虽如此,可他还是有些好奇。 “今天在栗园里那个人,是不是认识?” “以前的高中同学。” 平芜没想遮掩,大大方方承认了那些过去,其实本来也算不上什么的,都过去这么久了。只是在这么熟悉的地方提起,脑海里那根藏得很深的弦难免突然绷紧,像是触动到某处开关,他的样子很快浮现在眼前。 “只是同学?”张哲意味深长。 平芜看向对面八卦的男人有些无奈,眸光微凛,“你就这么好奇啊,小心我告诉傅师姐你欺负我!” 她在团队里算是最能说的,平时大家做专业论述也经常吵架,她每次都是给别人说的哑口无言的那一个,但现在,她输给了一向目光如炬的张哲。 “可我觉得像前男友。” “难道不是?” 看她有些沉默,张哲又连忙告诉她不想说也没事。 烤串放了足足的辣椒粉,平芜整个喉咙间都被灼烧着,末了她喝了口饮料,不置可否,“这你都能看出来?” “那当然了,你眼里有心疼。” 爱或许能装出来,可那一刹那的心疼是装不出来的。她自以为用尴尬把旧相识掩饰的很好,可在她抬眼望去的那瞬目光中就暴露了,到底还是年轻,实际上任谁看都漏洞百出。 她何曾有过那样的神情去看一个陌生男人?显然是旧相识。 平芜干笑两声,看着此刻这片无比熟悉的空地,渐渐低下了头。 “你没猜对师兄,其实连前男友都算不上。” 大概是太辣了,她鼻音也有些加重,眼眶被周遭炭烟熏得涩痛。 中考结束后不久,她父亲平建瓴作为总设计师要到燕北建造半山公园项目,母亲也随着跟去,她不想一个人在京平当留守儿童,于是提及到或许可以去那里上高中,主要也是她自己的想法,考试没发挥好,跟自己心仪的高中失之交臂,有那么点自暴自弃的意思想要逃离当下的环境。 燕北虽然落后,但是教学模式却在全国都很出名,父母再三劝告,这里跟她以往接受的精英教育完全不同,每一天都是紧凑排满的课程,连属于自己的空闲时间都少之又少,不止要把头剪成短发,甚至一切都是军事化管理,汪女士凭借着她在新闻上看到的为数不多的报道,极力劝说她。 平芜一脸无所谓,反而还觉得新奇,对她而言是全新的生活,她也喜欢尝试不同环境。平建瓴和汪女士拗不过她,一家三口就这样在十年前人人都想走出去时步调相反带着各自的任务来到了这个不能再小的小县城。 她到现在还清晰的记着刚来燕北时的新鲜,没有高楼林立,没有行色匆匆的路人,每一天都松弛且平静,除了,她那时刻都紧节奏的新校园。 第一次见到袁景是在军训的第八天。 连着一个星期不带荤腥只吃馒头青菜的平芜总算是撑不下去了,于是在训练结束后软磨硬泡借用了宿管大姨的手机给汪女士打了电话求救,她装得可怜兮兮告诉家里想吃炸鸡,汪女士非但没同意,反倒大骂她一顿,坚持杜绝给她开小灶,声称不能违背学校的规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