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周听也睁开惺忪的眼,发觉自己的左手正和他十指相握。
顾千帆还在睡着,她只能保持原有的姿势,望着他的睡颜。 他的眼角和唇线微弯着,夹带着笑意,跟平日里痞里痞气的模样截然相反。 也只有在睡觉时他才会出现梨涡,周听也以前就知道。 须臾,面前人动了动睫毛,憋着笑说:“你打算看我到什么时候?” 周听也霍然一惊,坐起身,甩开他的手:“谁看你了,是你趁人之危牵我的手,我怕吵醒你才没动。” 顾千帆胳膊肘支着靠椅,仰头看她,拿腔拿调道:“我牵的是我老婆的手。” “......” 周听也急于反驳他:“谁是你老婆了,没登记就不是!” “哦,你这是在逼婚嘛?”顾千帆凑过来,唇贴着她耳朵缓缓道,“别着急,我这就带你去民政局。” “......” 周听也满脸挂着问号,硬生生把人推开:“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这狗男人怎么大早上在犯贱? 这是顾千帆吗? 他心情似乎很好,把座位调回去,整理着衣襟,总算正经起来。 “去民政局。” “我要先回家拿户口本。”周听也把外套还给他,系好安全带,“还要换身衣服。” 顾千帆手指搭在方向盘敲了敲,慢条斯理道:“行,先去你家。” “开车啊。”周听也看他还不为所动,催他。 车子启动,没走一会儿,他时不时偏头看她一眼。 周听也发现他好奇怪,每次看她都像是在憋笑。 而且一大早上醒来,他俩十指相握着,到底是谁主动的。 她是了解自己的,每次犯鼻炎吃完药,睡得特别死。 所以她不能做什么事,反观他这个人嫌疑特别大。 周听也记得,以前谈恋爱的时候,顾千帆总喜欢趁她睡觉偷亲她。 看他这表情,周听也觉得他一定是干了坏事。 “你老实说,昨晚你有没有......”她扭过头,审视他。 顾千帆偏要跟她打哑谜:“有没有什么?” “那你解释一下咱俩为什么手牵手,”周听也一口咬定,“我昨晚睡得很沉,还比你先睡着,所以我不可能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手是我牵的,还亲了你。”顾千帆坦然承认,语气嚣张,“你猜原因?” 还能什么原因,你这人是禽兽呗。 周听也憋着嘴,没敢说出口。 顾千帆正视前方,勾了勾唇,引以为傲地说:“昨晚我给你盖衣服时,你突然说梦话。你说喜欢我,不要让我离开你。” “不可能!” 周听也立刻否认,正义凛然地瞧他:“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你别自恋了,咱俩现在就是利益关系,各取所需。” “况且我也不是什么长情的人,”她冷静下来,平淡又释然地说,“一场失败的恋爱,过去了就过去了,没什么可值得.....” 唰—— 猛地一个急刹车打断了她的话。 身体惯性往前倾,周听也虚惊了一场,到家了。 顾千帆顺着她回家的背影望去,目光涣散,脑海不受控涌上一个画面。 三年前警察局,俩人面对面坐在长桌前。 他还能清晰地记得她的一举一动。 周听也表现得过于冷静,沉默须臾,抬起眼,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我们分手。” 他怔怔地瞧着她,顷刻间视野模糊不堪,难以接受道:“我不同意。” 周听也缓缓站起身,没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顾千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听听,听听......”他激动地想跑过去拉她,却被警察上前拦住。 他只能望着她的背影消失于眼前。 失去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就是望着她的背影,你再也无法上前。 周听也换了身白衬衫和牛仔裤,扎着公主头,干净清爽。 太阳格外刺眼,她低着头,用手挡在半边脸,跑进车里。 “现在是七点四十五分,民政局八点开门。”周听也看了眼时间,盘算着,“十五分钟够了。” 瞧见他又在发愣,她歪头看他:“快点走啊,领完证再去吃早饭,我还要去找萧然呢。” 顾千帆回过神,启动车子去民政局,全程不发一言,又变成了那个冷冷淡淡的他。 他们来得早,排在了最前面,最先登记。 给他们拍照的工作人员,瞧见俩人的长相,用尽所有能想到的词汇形容:“俊男靓女,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工作人员把红本本分给他们,笑呵呵地恭喜道:“祝福二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都说结婚是一生中最重要最幸福的时刻,当天会收到很多好运和祝福。 虽然知道这段婚姻注定不会长久,但被祝福确实是一件美好幸福的事。 从民政局出来时,外面的太阳更浓烈了,城市的香樟和梧桐绿油油一片,蝉鸣吱呀吱呀地鸣叫。 过路人忍不住哀叹:“好热啊。” “今天是夏至,当然最热了。”有人回答。 周听也回头愣了一下,夏至也是顾千帆的生日...... “怎么不走了?”顾千帆回头拉了下她。 当时她不受控似的,对上他幽深的眼眸,眉眼弯了弯:“生日快乐,顾千帆。” 恍然间,顾千帆后知后觉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 在内心庆幸,这不是梦。 是真实存在的,她也真实存在。 下一刻,周听也被他拥在怀里,紧紧抱住。 顾千帆下颌靠在她肩膀,闭上双眼,声音沙哑:“听听,不要....不要再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