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的脑袋里也想起了她以为的,跟迟宴最初的相遇。 盘山公路上,那场大雨里,迟宴停车,递给她一把奢侈品雨伞,然后什么话也没说的驱车扬长离开。 一瞬间,曲婳的脑袋里好似闪过些什么。 她抬手,摸了摸眉心的伤痕,问身侧的男人:“在煜山盘山公路那次,你下车递给我一把伞的时候,就认出我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是不是?” 迟宴也伸手抚了抚那道伤疤,说:“比那时还要更早一些。” 曲婳蓦然睁大眼睛:“早多少?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印象?” 迟宴神秘的笑了笑,在曲婳耳畔轻语道:“等明天婚礼之后,入洞房的时候告诉你。” 轻缓的声音夹杂着暖暖的吐息,拂过曲婳耳畔,惹得曲婳一阵颤栗,神思都跟着这惹人遐想的话,飘到了洞房的场景。 等到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思绪被带歪的时候,曲婳扬起小粉拳,照着迟宴的胸口就是一阵捶打。 迟宴倒是不惧这没多少威力的粉拳,他就喜欢曲婳这样鲜活灵动的样子。 两人嘻哈着笑闹了一阵,等到穿好衣服收拾妥当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 明天就是两人的婚礼,今天迟宴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 曲婳已经跟陆教授请好婚假,但今天还要去实验室一趟,把手头的事情收个尾。 迟宴把曲婳送到A大文物修复系实验室楼下。 临分别的时候,迟宴拉住曲婳,将人一把拥入怀中。 曲婳被逗笑,靠在迟宴身上,娇声说道:“干嘛呢,晚上就见面了,还整这一出黏黏糊糊的道别?” 迟宴被这娇里娇气的声音逗笑,他说:“嗯,我一刻都不想跟你分开。 好想时间过得快一些,马上就能举行婚礼。” 话落,他俯身,在曲婳额头落下一吻,松开怀抱,说:“上去吧,下午我来接你。” 迟宴看着曲婳进入实验楼,直到曲婳的背影消失,他才转身离开。 往停车场走的一路,他的唇角都是含着笑的。 明天就是他跟曲婳的婚礼。 不像之前的协议婚姻,这是真正的婚礼。 抵达停车场,启动车子,就在迟宴准备踩油门开车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 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紧跟着就轻轻蹙起眉头。 是白兰打来的电话。 他跟白兰很少联系。 而且前阵子,因为白兰行为无度,几次三番的挑衅曲婳,他警告过白兰,也撤回了对白家所有的扶助。 他有点想不通,这会儿白兰联系他有什么事。 迟宴蹙着眉接通电话。 对面白兰略显造作的声音传来:“阿宴,你现在在哪儿呢?” 迟宴眉心蹙得更紧:“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很明显,他没什么耐心跟白兰闲聊些有的没的。 对面,白兰的气息似乎梗了梗。 在迟宴失去耐心挂电话的前一刻,白兰终于再次出声。 “是迟阿姨和迟峰哥的事情。” 白兰口中的迟阿姨,是迟宴的妈妈,迟峰是迟宴的孪生哥哥。 这两个人,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故去。 只是,在迟宴的世界里,他们依旧活着,只是定居在了国外。 偶尔他或者外公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们都会回来,陪陪他和外公。 听到白兰提起妈妈和哥哥,迟宴的电话总算没挂,他问:“他们怎么了?” 电话对面,白兰的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她说:“迟阿姨和迟峰哥知道你和婳婳明天结婚,特地赶回来参加你们的婚礼的。 他们是上午到的,我去接的机。 这会儿他们都在我这,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你在哪里?”迟宴的声音有些沉。 “南郊别墅这边。” 迟宴挂断电话,驱车往南郊别墅驶去。 开着车的同时,他心中也升起了些许疑惑。 他的妈妈和哥哥过来参加他的婚礼,要接机这种事情为什么没有联系他。 反而联系了跟他没有多少交情的白兰? 他想不通,而且越往深里想,脑袋里就好像蒙了一层雾一样,有些混沌。 A大在京市东郊,离南郊有些距离,开车需要将近一个小时。 迟宴的车速很快,四十多分钟,就到了白兰说的别墅区这边。 进门tຊ的时候,被保安拦住,他又打了电话给白兰才被放行。 白兰已经在门口等着。 迟宴开门下车,眉眼间完全没了在曲婳面前的温柔和煦。 这会儿,他整个人的气质是冷沉的。 看到白兰的时候,他眼中更多了几分凌厉。 “我妈和哥呢,他们在哪里?”迟宴完全没有跟白兰寒暄的意思。 白兰笑了笑,说:“他们在客厅里坐着呢,你跟我来。” 白兰转身进屋。 迟宴跟在她身后。 进门,绕过玄关,进入客厅。 迟宴的目光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扫了一圈,随后凌厉的眼神落在白兰身上:“人呢?” 白兰先是微垂了眸子,再抬眼的时候,脸上笑意加深,她说:“迟阿姨和迟峰哥就在沙发上坐着啊,你看不到吗?” 在迟宴愈发凌厉的目光中,白兰唇角的笑弧也越来越大:“可是以前,你不是能看到他们的吗?” 第95章 迟宴崩溃 迟宴紧蹙着眉,看向白灵的目光中有凌厉,也有困惑。 沙发是空的,整个客厅都空荡荡的,除了他和白兰之外,根本没有第三个人。 白兰假借他妈妈和哥哥的名义,把他诓来这边,就为了这么涮着他玩吗? 还有白兰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以前他能看到他们? 每个字拆开来他都懂,但合在一起,却完全听不懂。 在迟宴看着白兰的时候,白兰也一直观察着迟宴。 她似乎捕捉到了迟宴眼底一闪而过的困惑,突然就笑出声来。 白兰一边笑,一边说道:“阿宴,你没听懂我说什么,对吗?” 迟宴的表情很冷,显然是耐心即将耗尽的样子。 没人应和,白兰的笑声渐渐落下。 转而,她的又挂起了一贯的端庄温雅。 “阿宴,我要告诉你一个真相。” 迟宴没说话,静静等待白兰的下文。 “你知道吗,迟阿姨和迟峰哥,他们早在六年前就去世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迟宴怒斥。 白兰被呵斥了也不恼,只笑了笑,就反问道:“到底是我在胡说八道,还是你的记忆发生了错乱?” 迟宴已经眯起眼睛,周身都笼罩着危险的气息。 白兰却一点也不怵他,只语调平静的继续说道:“六年前发生过什么,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迟宴没说话,于是白兰接着说道:“那一年,迟阿姨迟峰哥还有你一起遭遇了一场绑架。 歹徒很残暴,而且歹徒好像有意要折磨你们。 就好像在折磨给什么人看一样。 鞭子、烙铁、辣椒水…… 你是眼睁睁看着迟阿姨和迟峰哥被折磨到体无完肤的。 就在歹徒准备对你下手的时候,警察到了。 你被救了下来。 可惜,迟阿姨和迟峰哥最终没能救得回来。 那时你的精神就已经接近崩溃。 最后压垮你的一根稻草,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牧成浩发给你的一段视频。 视频里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迟宴一直静静的听着,全程没有说话。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嘴唇已经抿成一条直线,垂在身侧的手也紧紧握成拳头。 白兰依旧优雅的笑着,她上前几步,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电视里播放的是一段异常血腥的录像。 “这就是牧成浩当初发给你的视频。 迟阿姨和迟峰哥,被歹徒折磨的场景,被牧成浩剪辑成了纪录片,然后发给了你。” 看着电视中播放的血腥画面,迟宴的瞳孔骤然紧缩。 呼吸也在一瞬间变得急促。 他明明置身在明亮宽敞,空气清新的别墅中。 可这一刻,他却仿佛感觉到,四周的光线都阴暗下来。 清新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浑浊,萦绕在他鼻息间的,是浓稠的血腥味,以及令人作呕的,血肉被烙铁灼烫之后的焦香。 迟宴已经难以克制的干呕起来。 可是,他的目光却迟迟不肯从电视屏幕上挪开。 随着电视中的画面,迟宴的思绪变得混乱而不受控制。 电视屏幕里,那两张血肉模糊的面孔,是他的妈妈和哥哥。 那他记忆里的两个人又是什么? 记忆里,这六年他和妈妈哥哥虽说聚少离多,可是偶尔也确实是会聚一聚的啊。 就在不久之前,外公七十岁寿辰的时候,妈妈和哥哥还回来过一趟。 他和妈妈哥哥许久不见,在房间里闲话家常了许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