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大家如今仍忙着修复自家的房屋,可今儿个是安哥儿的洗三礼,那些得过谢洛夫妇救治的人都来了谢家。 天灾过后的第二日,大伙在谢家吃了一顿饱餐之后回到家,方才知道昨日的事有多凶险。 他们的房子大多是茅草屋子,经过这场大雨的侵袭,早已破烂不堪。 更让他们心慌的是,他们的屋子内,都是野兽翻找过的痕迹。 他们不敢想象,那日若是没有谢洛媳妇儿收留他们,他们会是怎样惨烈的下场? 所以,今日他们一定要来给安哥儿捧场,尽管家里已经没什么好东西了,哪怕只是几个鸡蛋,几颗大白菜,那也是他们的心意。 谢洛媳妇儿素来是个没架子的,定然不会嫌弃他们。 洗三礼开始,洗三礼顾名思义,就是在孩子出生的第三日举行的重要的仪式,有消除污秽、消灾免祸之意。 兮谨虽不能出房间来参加安哥儿的洗三礼,可她早在安哥儿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给他准备好了洗三的一应用品。 苏苏许婆子两人按着王嬷嬷的吩咐,先是将盆子用彩色锦缎围了起来。 今日来的人全都围了上来,由谢洛带头,往里添了一勺水。 其余人则纷纷上前,往盆里添水,又将一些喜果银钱的放到了一旁的托盘之上。 轮到顾子远的时候,他往里面放了一张路引。 谢洛看着那张路引,抬眸望向顾子远,两人相视一笑,一切竟在不言中。 谢洛俯身:“属下代犬子谢顾将军。” 丁惜玉在旁,笑了笑,递上了一个锦盒:“这是我与将军的一点心意,送给安哥儿,盼安哥儿健康快乐。” “多谢将军夫人。”谢洛接过了锦盒。 打开一看,见里面是一把做工精良的金锁,一看就价值不菲。 里面还有一个乾州安康寺祈求来平安福,这安康寺可是全燕朝出了名的,安康寺的平安符可是不好求的。 “安哥儿,老奴替您洗三喽!”王嬷嬷作为安哥儿的接生婆,承担了洗三的任务。 安哥儿的洗澡水是用桃树根、李树根、梅树根各数两,放到一起加水煮沸的。 只见她一面替安哥儿洗着澡,一面念诵着祝福的词:“先洗头,做王侯,后洗腰,一杯倒比一辈高……” “谢洛,来日等我打到京中,你若愿意归顺于我,你家安哥儿定然能做王侯之子。”顾子远开口许诺道。 “多谢将军抬爱。”谢洛拱手,怜爱的看着盆中乖巧的儿子。 安哥儿方才吃饱喝足,所以此刻即使洗着澡,倒也乖巧。 王嬷嬷替安哥儿洗好之后,又用姜片和艾蒿擦拭了孩子的脑门和身上的各个地方。 整个过程,安哥儿都极其享受地完成了。 王嬷嬷替安哥儿穿上了兮谨先前替他缝制好的红色衣衫,愈发衬得皮肤白嫩,好看可爱极了。 “我可真想抱抱安哥儿。” 或许是即将为人母,又或许是安哥儿实在是太过可爱。 丁惜玉好几次想要上前去抱抱安哥儿。 顾子远拉了丁惜玉的手:“你还有着身孕呢,需得小心着些。” 丁惜玉这胎不容易,单是怀孕初期,便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 今日若非她缠着他,他也不会将她带来麻杏村。 “多谢将军关心。”丁惜玉羞怯地回握住顾子远的手,低声道,“若我们的孩子能像将军,定然也能如安哥儿这般好看。” 顾子远回眸望向丁惜玉:“像你也好。” 丁惜玉闻言,顿时觉得心花怒放起来,愈发坚定了要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的心。 洗三礼结束,谢洛邀了大伙一道用膳。 今日他特地托了韩途,去镇上请了望福楼的厨子来掌勺,整整摆了十桌宴席,宴请乡邻。 大伙已经缺粮少食好几日了,乍然看到这么多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都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谢洛也是知大伙的不容易,特地让厨子减少了那些花样多的菜色,主打一个实在。 大鱼大肉,直把这些人吃得酒足饭饱。 不止如此,饭后,谢洛还让乡邻们将桌上的菜全都打包带走。 “诸位若是不嫌弃,便都带走吧,天气炎热,这些菜都藏不住,诸位若是不带走,浪费了就可惜了,就劳烦各位,全当是给小儿积福。” 大伙哪有不懂的,知道这是谢洛在救济他们呢,便都默默地领受了他的好意。 午后,众人都散了去,院子里也自有人帮着打扫。 谢洛抱着怀中可人的儿子,来到了兮谨的房间里。 “谨儿,我已经想好咱儿子叫什么名字了。”谢洛笑得一脸开心。 “什么名字?” “谢慕之。” 第344章 兮谨出了月子 时间转眼过去了两个月,安哥儿已经双满月了,兮谨也终于出了月子。 这一日,兮谨瞧着早上天气还未那么热,迫不及待地让苏苏将一应的事物都搬到了院子的葡萄架下。 这两个月,可把她闷坏了,崖州的天气到了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兮谨又不能吃那些凉的食物,可真受不住。 好在,安哥儿可爱康健,尚能让兮谨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会儿,兮谨躺在摇椅之上,尽情地舒展了胳膊。 看着萋萋正逗弄着一旁的安哥儿,姐弟俩笑得咯咯直叫。 王嬷嬷拿了包袱,来和兮谨告别:“老奴给谢夫人磕头了。” 兮谨忙起身,扶住了王嬷嬷:“王嬷嬷,可不敢受您的礼,您可是我们母子的恩人。” 兮谨给了苏苏一个眼神,苏苏立刻奉上了一个荷包。 王嬷嬷忙推辞:“谢夫人,老奴已经收了您不少好东西了,可不能再要了。” “您就收着吧,这些日子若不是您,我还不知得有多手忙脚乱呢。” 兮谨含笑将荷包塞进了王嬷嬷怀里:“一点点tຊ小心意罢了!” 原本,兮谨想着王嬷嬷是丁惜玉身边伺候的人,打算洗三礼一过就让她回将军府的。 可丁惜玉不放心她,硬是把王嬷嬷留了下来。 “老奴在您这也学了不少的东西,受益匪浅呐。” 不同于以往伺候的那些个傲慢无知的主子,谢夫人温柔可人,亲和有礼,而且在妇产一道上懂得一点都不比她少。 在谢夫人月子里时,两人时常探讨妇产一道上的事情。 她也收获了许多新的知识,不得不说,谢夫人实乃妇产一道的奇人。 谢夫人还在生产之后,提出了许多大胆的想法,令她颇感惊奇。 比如说,谢夫人提出,有没有一种药可以减轻妇人生产之痛。 这在以前,是她从不敢想的。 大伙似乎早已认定,妇人生产总是要疼的。 可却从没人替妇人们着想,有没有可能,生产也是可以不痛的。 王嬷嬷如今对兮谨的好,早已不是因为将军夫人的命令,而是一种近乎于崇拜孺慕之情。 眼前的女子,实在是令人敬佩。 “谨儿也没少在您身上学到东西。”兮谨温和地说道。 兮谨年纪轻,尽管也没少替人接生,但大多是名人贵妇。 对于那些奇怪的胎象,尚没有王嬷嬷见识得多。 这些日子,两人在妇产一事上,几乎是有说不完的话。 就连苏苏都感叹自己算是失宠了,自家少夫人如今最喜欢和王嬷嬷说话了。 “谢夫人,老奴说句托大的话,日后老奴若是遇到不解之处,可否再来向您讨教?” 王嬷嬷在乾州也算得上是有名气的,如今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自然生了向上求知的心。 “自然是可以的,随时欢迎您来。”兮谨也乐得和王嬷嬷多多探讨。 “那老奴就先回将军府了,咱们改日再会。” 王嬷嬷仍是恭敬地给兮谨磕了个头,由苏苏驾了马车,送回了将军府。 兮谨这边正一边舒展着筋骨一边逗着安哥儿玩,柳大娘和兰儿便来了。 柳大娘手里提了篮子,挽着兰儿的手,笑意盈盈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兮谨已是许久未见兰儿了,上回山体崩塌之后,兰儿受了惊吓,一直在家中养胎,就连安哥儿的洗三礼和满月酒都没能来参加。 “兰儿,可觉得好些了?”兮谨关心地拉了兰儿的手。 尽管这些日子兮谨隔三岔五地让江晚去替兰儿请脉,可没亲眼瞧着,她还是不放心。 “谢谢谨姐姐关心,兰儿如今没什么大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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