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松鹤的未婚妻?我怔在原地。
我突然想起他曾经也当着所有人的面,牵住我的手。 “我顾松鹤,今日定下薛灵薇为妻,若有变心,便永生不得所爱,孤独而终!” 可现在,他走到那个名叫‘陶悠柔’的女人面前,淡然神色漾开一丝温柔。 “你工作那么忙,怎么还有闲心过来?” 这时,已清醒过来的人躺在病床上打趣:“还能为什么,嫂子想你了呗,院长!” 顾松鹤冷眼扫过去,可眼里没有半分怒意。 他脸上那丝愉悦深深刺进我的眼。 我不由偏开了头。 可偏偏这时,陶悠柔看向我:“这位小姐是?” 我还没说话,顾松鹤及时开口:“一个不重要的人。” 不重要的人…… 指甲深深扣进掌心,疼痛瞬间蔓延开来,我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可陶悠柔看着我,眼底却有种我看不懂的沉重。 她笑了笑:“松鹤,周末记得回家吃饭,我先走了。” 我看见顾松鹤的视线追随着陶悠柔,一直到她消失在门口才收回来。 随后才朝我淡淡开口:“薛灵薇,跟我出来。” 此刻的我并不知道,陶悠柔走出考古现场后,立即拨通了一个电话。 “妈,你去我的书房把松鹤原来的笔记拿出来,我今天……好像看见他画的那个女人了!” “……我知道他车祸之后忘记了那些事,但我必须早做准备,您把那个笔记本烧掉吧……” 空旷的长廊上。 顾松鹤站在我面前,郑重的问道:“你对秦始皇陵了解多少?” 我抿了抿唇,才吐出四个字:“如数家珍。” 顾松鹤眼睛一亮,他手掌交握,拇指相互敲击了一下,才看向我。 “薛灵薇,你想留在我身边可以,但你要帮助考古队挖掘皇陵,鉴定陪葬品……” 我看着他的模样,缓缓摇头:“不行,始皇待我不薄,我不能放任你们打搅他死后安宁。” 空气一瞬寂静。 顾松鹤神色冷淡,细看去还有一丝厌恶:“你真是个疯子!” 我抿唇不语,不解的看着他:“顾松鹤,皇陵内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我意识到,在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顾松鹤的神情突然一僵。 甚至……还带着一丝茫然。 不过很快,他回过神来,黑眸冷睨:“这和你好像没什么关系。” 被他这么一斥,我沉默下去。 片刻后,我缓缓抬眼:“顾松鹤,没人比我对秦始皇陵更加了解,但你要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进去。” 顾松鹤抿唇,到底还是开了口。 “我总觉得,秦始皇陵内,有什么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我心尖骤然一颤,难道他并未完全忘记我? 可顾松鹤却又淡淡道:“就当是我多想,但作为考古学家,能开掘秦始皇陵的秘密,也是我的志向。” 我看着他:“好,只要你不动主墓室,我便帮你。” 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也是我唯一的私心。 按照顾松鹤所说的感觉,他仿佛并未完全忘记前世? 既然如此,我绝不能放弃这一丁点希望。 顾松鹤垂下眼睑,思索片刻,才抬头。 这时,他身上突然响起一阵乐声,我看着他拿起一个小盒子放在耳边,不知为何,神色突然凝重。 他此刻的侧脸,突然让我想起了从前。 跟顾松鹤在一起的第二年,魏国皇室发现了我的存在。 昆仑神木的传说自古流传,他们逼着顾松鹤将我交出去,甚至派兵围了顾家,只求长生。 那一夜,顾松鹤身上全是血,却仍死死护在我身前。 “想动我的妻子,先踏过我的尸身再说!” 那时,顾家是六国第一世家,魏国皇室又不敢将我的消息透露出去,竟就这么僵持下来…… “薛灵薇。” 我恍然回神,却见顾松鹤不知何时走到我面前,沉声道:“他们在耳室发现一幅画,我需要你参与复原。” 我看着他,毫不犹豫就点了头。 千年前,他不惜以命为赌注护住了我,如今这点微不足道的要求,我怎能不应? 我再度跟着顾松鹤回到了祭祀坑。 他带着我去了一座营帐,里头人来人往,正中央放着一块巨大的发光屏幕。 我好奇的看着上面的图,只觉得眼熟。 这时,有人开口:“顾院长,这就是我们发现的画,扫描之后放进了电脑检索,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看着那图,突然开口:“因为有几处地方错了。” 那人看向我:“你懂什么!” 顾松鹤却抬了抬手:“让她说。” 我站在图前,随意点了几处,慢慢说道:“这些地方本应该是祭祀仪式中使用的图腾,但你们还原的纹路和颜色,都跟当时的大秦有所出入……” 营帐内安安静静,终于有人回过神来,也顾不上那么多,在一旁不知将什么敲的啪啪作响。 顾松鹤看着那些一点点被勾勒出来的线条,语气隐有激动:“开始复原!” 随着一阵轻微的嗡鸣声响起,那张图在我眼前忽然变幻起来。 我从未见过如此神奇景象,一时间也看呆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一声‘滴’声响起,屏幕上闪烁着古篆字体。 【复原成功!】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我也不例外。 只是下一秒,帐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才有人不可置信的喃喃:“怎么会这样?” 只见那复原出来的画中人,赫然是我! 第弋椛4章 惊诧,震惊,不可置信……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几乎要将我盯出一个洞来。 我也没想到,这幅画像上的人,竟会是我自己。 我仔细看着那画像,却想不起来何时留下过这样一幅画像。 毕竟我在始皇身边时,无论好坏,他都不允许任何史官留下有关于我只言片语。 哪怕我活了万万年,在任何时空,都是个隐形人。 许久,顾松鹤的声音响彻耳边。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这幅画像上的人是谁?” 他环视一圈,目光在我身上定了两秒,露出一丝嘲讽。 “受过唯物主义教育的你们,难道觉得画像上的人会是她?” 这话说出来,终于惊醒了那群还在震惊中的人。 刚才还聚在一起的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纷纷翻起了手边的书。 我看着那幅画,又看看顾松鹤,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顾松鹤也站在那副画前,神色中不复嘲讽,竟透出一丝悲伤。 我下意识走过去,问他:“你可有想起什么?” 顾松鹤回过神来,转头看我,目露寒光。 “这幅画像与你应当没什么关系,你要是借着这点在这里煽动人心,别怪我不客气!” 我不由抬头看他,可从他眼里,我找不到半点千年前的痕迹。 仿佛我刚刚感觉到的悲伤,只是我的错觉。 心脏突然闷疼起来。 我低着头,语调沙哑:“顾松鹤,我没做过,莫要污蔑我。” 顾松鹤却只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 “还有你身上的衣服也换下来丢掉,穿成这样呆在这里,被人拍到影响考古队的名声。”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用力摇头:“不要。” 明明我这身衣服是他画出来的样式,他说过:“灵薇,这样漂亮的衣服,只有你才配穿。” 所以那时,顾家的成衣店里永远会放着一条广陵长裙。 每逢客人问起,顾松鹤就挑眉:“这是我为妻子薛灵薇专门画的,恕不售卖。” 他总是这样,在不经意间向别人炫耀我的存在。 而我在他的爱意里,夜夜安眠。 但现在,他画的图纸早就腐化成泥。 我身上这条长裙,是他唯一留给我的念想。 我怎么能丢? 顾松鹤盯着我看了几眼,正要开口,却又有人在那边喊他的名字。 他没再管我,急匆匆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悄然舒出一口气。 还好,我的裙子保住了。 可转瞬,我又有点难过。 两千多年前,他视我如珍宝,两千多年后,他弃我如敝履。 哪怕时光荏苒,可我与他在女娲庙里立过誓,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怎么就变了呢? 我恍恍惚惚坐在营帐内,突然觉得有些寂寥。 直到日沉西山,顾松鹤的身影才再度出现在我眼前。 他被一群人拥簇着进来,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我听见有人说:“顾院长,昆仑神木向来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没想到竟然在秦始皇陵内发现踪迹,这将是考古界的重大突破,我们将会亲眼见证传说!” 我心神俱震,他们……找到了昆仑神木?难道说……他们已经探测到主墓室了? 我猛然站起身来,朝顾松鹤的方向走去。 顾松鹤的笑意在看到我的一瞬间消失无踪。 他挥了挥手,四下便只剩我和他了。 我紧盯着他:“顾松鹤,你答应过我,不会动主墓室的。” 顾松鹤语气冷淡:“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我正要开口,却突然想起,他确实没给我过确切答复。 我抿唇,肃然的看着他说道:“如果你不想让他们丧命,就别开主墓室。” 顾松鹤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主墓室我一定要开,昆仑神木我一定要取!” 我急急开口:“我可以告诉你秦始皇陵里所有的东西,根本无需外物。” 顾松鹤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可我要昆仑神木的木心治愈悠柔的先天心脏病,你可以吗?” 木心?! 我瞳孔骤缩,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可若是取出木心,神木必毁……” 顾松鹤转身,音调冷然。 “不过一块破木头而已,哪比得上悠柔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