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慕身形不偏不倚,定定望着面前的纪筠宜。
“我从未要瞒你。” 纪筠宜却不信,剑尖往前几分,双眸通红:“可我从不知道……” “你知道,你只是忘了。” 傅知慕平静地向她解释,“你看不出来吗?祠堂里灵位上的字都是你自己亲手写下的。” 哐当一声。 纪筠宜手中的剑落了地。 心口涌上痛意来,是的,她知道,她认出来,那上面是她自己的字迹。 她红着眼,哑声问:“我爹是……是如何去世的?” “病逝,并无太大痛楚。” 傅知慕温声告知。 纪筠宜的眼泪落了下来,她瘫坐在地上,抽泣的痛意牵扯着她心口的伤,隐隐再度泛出血迹来。 见状,傅知慕走了过来,将她轻轻拥住。 “筠宜,你还有我,你已经痛苦过一次了,别太伤心,岳父在天之灵看见你为他伤心两次,肯定会难过的。” 纪筠宜痛哭出声,却并未推开傅知慕。 这段时间的记忆让她太过混乱,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傅知慕的怀里,竟让她异常感到安心。 她第一次,回抱住了傅知慕。 感受到她的回应,傅知慕神色一顿,眸色泛起异样来。 他轻轻拍着纪筠宜的后背,眸色一暗。 前世,他喜欢过纪筠宜,可纪筠宜从不将他放在眼里,今生他决心跟她分开,放她自由,她却不肯。 再到如今,她又变回前世的纪筠宜。 兜兜转转,他们两个人之间似乎永远都不同步。 但如果前世的纪筠宜能开始依赖他,将他真正视作夫君,那又何尝不可? 傅知慕的眸色渐深。 将哭累了的纪筠宜抱回到屋内后。 傅知慕动身来到书房,盯着那封和离书看了许久。 正在这时。 孟月莞端着茶水进来,“夫君,我……这是?” 她的目光赫然落在了这封和离书上。 傅知慕眸色冷凝,当即将其收起,冷声警告:“不准将此物说出去,尤其是不能告诉纪筠宜。” “……是,”孟月莞点了头,眼波微转,又问,“这和离书,是陛下赐的?” “是纪筠宜失忆前去寻陛下赐的。” 傅知慕眸色沉沉,叹了口气,他对孟月莞并未有太多防备,在他心里,孟月莞最是体贴可人,如今她成是他的侧室,同为一家人,他并无什么好隐瞒。 “陛下说过,筠宜若是要主动拿出这和离书,便能生效,但筠宜如今失忆,我想着,她该待在我身边才是最合适不过的。” “所以,莞儿,这封和离书永远都不可能生效,你懂吗?” 听见这话。 孟月莞竭力忍耐下自己心里的窃喜,故作体贴依偎进傅知慕的怀里。 “我知道了,夫君,我一定会好好瞒着,绝不让姐姐记起来。” 傅知慕回拥着她,神色满意。 前世的种种隐患已被他提前剔除。 他今生稳坐高位,身边能有纪筠宜正妻,也能得孟月莞这红颜知己。 已是过上了远比前世更好的日子。 只要纪筠宜不会恢复记忆,她便能是他最想要的妻子。 …… 翌日。 纪筠宜醒来之际,便见傅知慕正守在她面前,替她擦药。 见她醒来,傅知慕朝她笑了笑,递来一封信:“你昨日思念岳父,今日我想着你大概未能看这些,你重新看看,这是你兄长寄来的信,你当初看过了,如今再看看。” 纪筠宜接过信,目光扫过。 她心里涌上莫名的暖意,神态也不觉放软了些许。 最终,纪筠宜捧着信件望向傅知慕:“谢谢你……” “你同我客气作甚,你是我夫人,我应该的。” 傅知慕温柔笑着,将她揽入怀里。 心头一动。 纪筠宜那些对傅知慕的防备和不喜渐渐散去,只余异样的感动。 直到这一刻,她才忽地意识到。 心口的触动彰显着她是真的爱傅知慕的。 侍女那些话都是真的,她或许曾经真的想要跟傅知慕好好过日子。 因为在这一刻,她便是这样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