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跟爸爸说话,不管说什么都要说,总之让他不要睡着了。” “或者,你不知道说什么就唱歌给爸爸听,老师教给你的那些歌都可以唱,爸爸会听到的。” “一定要让爸爸多保持一会儿清醒,很快就到医院了。” 穗穗能听懂妈妈的意思。 吃鱼很难受一定是肚子痛了,她要跟吃鱼说话,不要让迟聿睡觉觉。 父女俩挨的不远,穗穗伸出手去拉着迟聿的衣摆,小心翼翼喊他名字:“吃鱼~” 不理她。 “吃鱼~” 还是不理。 穗穗大声喊:“爸爸!” 迟聿没反应,好像是睡着了,但那长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昭示着他应该还没彻底昏迷过去,只是意识陷入了短暂的黑洞里。 穗穗晃着小短腿,晃啊晃啊,又继续伸手去拉迟聿的衣摆:“窝好无聊啊,你讲故事给窝听听叭~” “不然窝讲故事给你听也可以哦。” “但窝讲故事很贵,听完了窝的故事以后要用糖果来感谢,这是,这是,这是……”穗穗词穷了,抬头问开车的顾鸢:“妈妈,窝和爸爸是什么关系?” 顾鸢专注开车时抽空回:“父女关系。” “窝叽道了。” 穗穗再把身体探过去一点,这次她拉住了迟聿的右手的小手指头,拉住就不放了,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 “这叫父女义气。” “爸爸你听到了吗,这叫父女义气。” “唉,你不要睡觉好不好,睁开眼理一理窝嘛。” “是不是肚肚太痛啦?没事的,窝来帮你揉一揉肚肚。”说着穗穗就要往迟聿身上翻,但那安全带禁锢着她的小身体影响到她的发挥,根本没办法爬到迟聿怀里去。 好烦哦。 烦恼的同时又想到妈妈刚才说过,乖乖坐在这不要乱动。 好吧。 穗穗又重新坐好,只是拉着迟聿手指头的小手手还没有松开。 不管穗穗念念叨叨说多少话,迟聿始终都没有回应。 穗穗叹了声气,认为应该是自己的故事还没讲,所以爸爸不是很愿意贡献他的糖果。 讲哪个小故事好呢? “从前有座山……” …… 一个多小时后,窗明几净的病房里。 迟聿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还在昏迷中未醒来。 穗穗抱着一杯水迅速大口喝掉,喝完了把空杯子换给顾鸢,仰起头说:“妈妈,还要喝水。” 顾鸢接过水杯正要去倒水,小秋眼疾手快的把水杯从顾鸢手里接过来:“我来吧顾总,你坐着休息会儿。” 小秋迅速把水倒回来了,水温是很合适小孩喝,他双手稳稳的握着送到穗穗面前:“给,小公主。” 穗穗接过来,朝着小秋弯起一对漂亮的眼睫,甜甜的嗓音说道:“谢谢叔叔。” “不客气,小公主。” 甜甜的声音化到了小秋心坎里,他很少能有机会见到顾总的女儿,距离上次见到是好久之前他都快不记得,只记得当时还是刚会走路的小家伙,如今都已经可以甜甜的喊他叔叔,忽感白驹过隙。 在小秋感慨的这几秒里,顾鸢没坐下休息,而是走到病床边。 这杯水穗穗没喝完,刚才已经喝掉了一杯,再喝了一点之后,小肚子已经涨起来了。她礼貌的把水杯递给了小秋:“给,叔叔。” 小秋接过,穗穗从凳子上滑下来,也走向病床边。 病床较高,穗穗的身高站在病床旁边,两手刚好能平放在创面上。她欲伸手去拉迟聿的侧落在一边的手时,妈妈说:“爸爸要休息,别闹他。” 穗穗又缩回了手,就这这个姿势托腮问妈妈:“可妈妈不是说,不要爸爸睡着了嘛?” 小姑娘还记着顾鸢的叮嘱。 要一直跟爸爸说话,不要让爸爸睡着了,所以她讲了一路的老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好渴好渴。 顾鸢也怕吵到了迟聿休息,轻声说:“刚才是因为不知道爸爸怎么了,现在确定他身体健康,好好的,就可以让他休息了。” 这次穗穗不是似懂非懂,是听懂了,托腮的小手竖起一根手指放在最边上:“嘘,妈妈我们要悄悄说话。” 顾鸢的心情在这一刻被治愈。 她走过来抱着女儿,问:“饿不饿?” 穗穗先摸自己的肚子,刚才喝了水,小肚子胀鼓鼓的会有一种饱腹感,于是她对顾鸢摇头:“不饿。” “那我们就安安静静在这等爸爸醒来好不好?” “好的呀。” 顾鸢抱着穗穗走过来,到病房里的布艺沙发上坐下。 小秋还在旁边守着,以备顾鸢接下来的传唤。 不过现在没什么事,用不上小秋,再者公司里许多事情等着小秋去主持,顾鸢便让小秋先回公司了。 小秋点点头:“好的顾总,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打我电话,我马山过来。” 等小秋一走。 病房里好像变得更安静了。 穗穗因为不能发出声音,自己玩了一会儿,玩着玩着就脱了鞋子躺在了沙发上,脑袋也枕着顾鸢的大腿。一旦躺着了,只会越来越困,看到女儿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顾鸢把手伸到穗穗的背后,轻轻的有节奏的拍着,直到穗穗撑不住困意睡着,顾鸢这才收回手,拿了搭在沙发上的一张薄毯盖在穗穗身上。 她起身,去到了病床边,轻手轻脚拉了凳子在病床旁边坐下来。 看着迟聿沉睡的容颜,她脑海浮现的是刚才医生说的话。 “他的身体很好,即使做完了所有的检查也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等他醒来过两天再检查一次。” “或许是精神压力太大,过于疲惫导致的这种情况,多休息一阵观察看看。” 当医生询问顾鸢,病人最近接触了哪些是导致精神压力太大时,顾鸢脑袋一片空白,回答不上来。 录制综艺节目很累吗?她不知道。 乡下的生活很累吗?她也不知道。 她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吗?她依然不知道。 可是,对迟聿来说是精神压力上的冲击。 他到底在承受什么? 顾鸢不敢去深想,她抬手用拇指拭去了眼尾的湿润。 …… 这一觉迟聿睡得格外久,格外沉。 在昏迷的这时间里,他的所有意识被吞噬在一个巨大的黑洞里,无论他怎么挣扎也无法从黑洞里爬出来,那样的绝望足以让他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紧接着那一道束光照进了黑洞,照在了他身上。 “鸢鸢。” “鸢鸢。” “鸢鸢救我……” “救我……” 他向她求救。 那一束光一动不动的照亮在他身上,不管他怎么喊,怎么呼救,都没有回应他的声音。 “鸢鸢救我。” “你为什么不救我……” “鸢鸢……” 绝望比黑洞还可怕,迅速将他裹挟,围住,压抑侵蚀了他全身,从头到脚,再到五脏六腑,最后是中枢神经,连最后的意识也要剥夺。 “不要……” 可绝望的最后还是绝望,在黑洞将把他彻底吞噬前,那一束光也灭了。 我再也回不来了么…… 为什么不让我回来…… 为什么…… 他绝望的闭上双眼,等到黑洞最后将他彻底侵蚀。 可也是在那最后一刻,原本消失的那一束光重新照进来,比最初还要亮,还要炽热;光驱走了所有的寒意,散了所有的绝望,带着悔与爱、锁与牢,将他从即将吞噬的黑洞里重新拖出来…… 白墙上的挂钟正在滴滴答答的走着。 时针刚好指着最下面6那个数字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悠悠转醒。 他目光涣散的睁开眼,只短暂的睁开了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