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定然是要装点假山流水,听着潺潺水声入眠。 谁曾想,到最后,反而竟是徐知柳这样装点上了。 思及此。 梁佑安神色陡然回神,心口满是烦闷,他真是疯了,竟然会将婉儿跟徐知柳想在一处! 他脸色冷沉,没再在院里多留,转身踏步离去。 三日后。 梁佑安照常进宫上朝。 结束后,他就发兵西南一事,单独去了御书房求见。 以往陛下见他十分爽快。 今日不知怎的竟让他等了一会儿,隔着门板,隐约能听见女子的声音。 梁佑安神色一僵,他向来知道陛下风流,不料如今竟带到御书房来了。 但再如何,这也是陛下的私事,他并不多言。 不多时,太监宣他觐见。 踏入御书房。 梁佑安恭敬行礼后,却在看清前方一幕时眸色骤然冷凝。 只见桌案前正在替皇帝磨墨之人,正是徐知柳! 第12章 一瞬间。 梁佑安愣在原地,整个脑子仿若都懵住了。 一抹荒唐至极的念头自他脑海里升起,却又被他生生咽回去。 前方,身着龙袍的谢明渊放下笔墨,先笑着开了口。 “永安侯,莫要误会!是太后让梁夫人送来了一柄上好墨条,恰逢梁夫人有一手磨墨好手艺,便在此伺候了下,想必永安侯不会介意吧?” 谢明渊说得似乎并无不对。 可哪个男人见此一幕能不疑心? 若陛下真想避嫌,就不会在他求见时,当着他的面,让他的妻子随身伺候。 梁佑安眼底深意翻涌,到底还是拱手。 “臣明白。” 自此,梁佑安和谢明渊谈及正事,而徐知柳就安静候在龙椅一旁。 一刻钟下来,从始至终,徐知柳只用纤纤玉手轻轻磨动墨条,并未多分一个眼神给他。 梁佑安的心里愈发不悦,然当着谢明渊的面,他也只能忍着。 直到结束后。 谢明渊也挥了手:“梁夫人,你与永安侯也有几日未见,去送送吧。” “是。”徐知柳欠身行礼。 那架势,俨然他们才更像是夫妻似的。 梁佑安被脑子里这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愣,脸色却更为阴沉了下来。 踏出御书房。 见徐知柳不过几日竟已对宫里熟门熟路,带着他往外走去,梁佑安的心里愈发不是滋味。6 直到走出一段路,到了无人的宫道。 梁佑安终于忍不住,一把拉住徐知柳的手,语气冰冷,张口便是质问:“徐知柳,你可还有半点廉耻之心?” 闻声。 徐知柳的脚步停滞。 她端正身形,回头静静看着梁佑安:“侯爷此话何意?”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这个二品夫人是怎么来的!”梁佑安冷冷看她。 徐知柳藏在袖口里的手紧紧攥起,她抬眼注视梁佑安。 半晌,她笑了,只问他:“侯爷可知,妾身在入宫之前去了何处?” 梁佑安眉头蹙起,显然不明白她为何要突然问这个问题。 他没有说话。 答案已然明了。 徐知柳的笑意带了几分苦涩:“也是,侯爷忙着纳妾之喜,哪里有空关心妾身……” “你自己要出门去招惹人,竟也怪的上我了?”梁佑安脸色阴沉,冷讽,“你便是在那两日去勾搭上了陛下,让陛下带你入了宫?” “你当真以为你还能成为杨玉环第二不成?痴心妄想!” 接二连三毫不迟疑的讽刺入耳。 徐知柳的心里如今却已并不觉意外。 她也不恼,只是问了第二个问题:“那日,若我去求你,求你救救我病危的生母,侯爷可否会救?” “这又是何种借口?” 梁佑安眉梢轻挑,只觉可笑得很。 显然,他如今听见她这话,也是不信的。 徐知柳定定望着他:“侯爷只需回答,救是不救?” 梁佑安背着手眸色阴沉看她。 没有丝毫犹豫,张口便答:“不救,谁知又是你在耍何种花样?” 心在这一刻重重落了下来。 这三日,徐知柳从未在哪刻比此刻更笃定,自己入宫的决定是正确的。 若是她没能入宫来,恐怕此刻,娘亲早已没了命。 可现在,在派去的御医诊治下,娘亲的病情已稳定下来。 陛下还答应她,会将她娘亲接出徐府,单独安宅。 这些,都是梁佑安不可能给她的。 徐知柳释然一笑。 “好,侯爷,前方便是宫门,您好走,妾身送到此处即可。” 语毕,徐知柳转身要往后宫走去。 可走了不过两三步,就被梁佑安一把拉住。 梁佑安眸色沉沉看她:“你是我的夫人,就该跟我回侯府去!” 徐知柳眉头蹙起。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见梁佑安忽地朝她身后跪地参拜—— “参见太后!” “臣内人不识大体,在宫中恐不宜久留,恳求太后让臣带她出宫回府。” 第13章 回头看去。 只见太后的轿辇正停在面前。 徐知柳忙低头参拜,心却是高高悬起。 她知晓,自己入宫的身份并不得体,这几日,她确实是住在太后宫内,可实则,她与太后的交集甚少,只给太后做了些奉茶的活儿。 她感受得到,太后对她这个‘有夫之妇’入宫,其实并看不过眼。 所以这些时日,徐知柳向来只求在太后面前谨小慎微,尽量不惹任何麻烦。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 此刻,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撞上。 按太后对她的态度,梁佑安如此恳求,她或许真要被带出宫去。 思及此,徐知柳深吸一口气还是开口:“太后,您昨日让臣妇绣的图,还差一些尚未完成……” 这事确实如此。 昨日,太后难得夸赞了一句她绣工好,交给了她一副百花争艳图,至今尚未完成。 只是这不过是随口一说。 但凡太后不愿她留在宫里,即便是她搬出这事,恐怕也无从留下。 等了片刻。 太后终于开了口,语气平静冷淡却又不容置喙:“既然如此,安乐侯,那就劳烦梁夫人再在宫里多留几日,也多陪哀家说些话。” 高悬的心一瞬落定。 徐知柳伏地朝太后:“是。” 而有太后这话过后,梁佑安眼神暗沉,到底也不敢再多说什么。6 他趴地跪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徐知柳跟在太后的轿辇后,一点点走向他不得擅入的后宫中。 …… 长乐宫内。 徐知柳静静跟在太后身旁。 踏入宫殿,徐知柳自觉跪了下来认错:“太后恕罪,臣妇擅作主张,太后要罚,臣妇都认。” 殿内安静下来。 徐知柳唇线紧抿,紧张等待着太后的降罪。 可等了许久,太后却是缓缓开口:“不必了,哀家本就没打算让你出宫,只是你恰好给哀家寻了个由头,倒是也无妨。” 闻言。 徐知柳愣了一下,收敛神色低头:“多谢太后。” “起来吧。” 太后悠悠挥手,随即开口:“给哀家奉茶吧,你沏的茶水倒是跟寻常不太一样。” “是。” 徐知柳当即起身,到了一旁的茶桌前,开始泡茶。 期间,太后缓缓开口:“其实皇帝刚将你送来我宫里那日,我确实是不喜你的。” 徐知柳动作一顿,眸色低垂,轻声回:“应当的。” 一名有夫之妇,孤身入了皇帝的后宫,任谁听了都不得喜。 即便是她如今得了陛下亲封的二品夫人,可在这后宫中,她却是见不得人的。 太后自然不喜她。 见她竟如此坦然,太后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不过,这几日见你倒也安分,只要皇帝喜欢,哀家也不会拂皇帝的意。” 徐知柳神色并未多变,她将泡好的茶水递上去。 “多谢太后。” 太后接过她的茶,眸色沉沉打量她。 过了片刻,才又问她:“你不怕受万人戳脊梁骨吗?” 徐知柳知道太后此话何意。 狐媚子……勾引陛下…… 这等难听的传言,日子久了自然会流传出去,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