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首饰?
陆晚凝看着陆鸣晏,这么小一个人,倒是生动形象地做出了囊中羞怯的表情。 可他知道家里穷,却还是舍不得拦着陆晚凝。 “要是有好看的首饰,倒是也可以给娘亲带几样。不过,姐姐今日来,可不是来买首饰的……” 陆晚凝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是来,讨债的。 不等陆鸣晏多问,她已经拉着人进了玉缘坊。 店内早有人看见她们停在门口,便等着她们进来。 陆晚凝用的是王府的马车,虽然没挂着墨行渊的名牌,却也肉眼可见的贵气。 掌柜的在她们刚刚踏入店门的瞬间,就已经亲自赶了过来招待。 “二位贵人赏脸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不知二位是给何人选购首饰,小人愿为客人推荐一二。” 他一眼看出,陆晚凝身上穿的是今年进贡到宫里的蜀锦料子。 全京城,也只宫里有几匹。 任凭翻遍了民间店铺,也绝对找不出一件同样的。 虽然认不出陆晚凝的身份,但能穿得起这身衣服,自然便是贵人。 陆晚凝扫了一眼店内的首饰钗环。 她一个穿越来的,对物价很不了解。 想起她救了墨行渊一命,却只开价一万两,便觉得实在血亏。 她也暂不表明,只问,“你店里最贵的首饰是哪件?” 掌柜的听了,浑身都激灵起来。 这哪里是贵客,这特么是泼天的富贵啊! “哟,夫人,打您一进门儿,我便知道一般的东西您是瞧不上眼的。巧了咱们这个月的确有件珍品出货,就是轻易不拿出来见人,您且坐一坐,我吩咐人去库房里拿。” 他忙着请陆晚凝坐下,一边吩咐人,去库房里将店内最珍贵的那套春彩芙蓉攒金丝头面拿出来。 陆晚凝也并不着急,坐着吃茶。 顺便将点心端了一碟给陆鸣晏,好叫他垫吧垫吧肚子。 可陆鸣晏明显有心事,吃不太下。 他只想着,既然姐姐喜欢,无论多贵重的首饰,咬咬牙也买了。 可她上来就要店里最贵的,陆鸣晏就慌张了起来。 他怕没钱结账,岂不是伤了姐姐的面子? 是以坐在椅子上,十分忐忑。 他几度给陆晚凝使眼色,却都毫无回应,生生地憋出一脑袋汗来。 可陆晚凝却无视了他,优哉游哉地用着点心,等着掌柜的将东西带上来。 不多时,掌柜的带一个小厮,捧着三个盘子走了过来。 盘子里放着几件十分“厚重”的翠饰。 以陆晚凝的眼力,也瞧得出是上好的翡翠。 且这套翡翠是较为难得的,是紫色与绿色同时出现在一件料子里,互为融合衬托,故而才得名春彩。 哪怕是在她穿越前的那个世界,上等的春彩翡翠也是价值不俗。 更何况眼前这套头面巧妙地设计了金钗、步摇、耳环、项链、手镯这一整套的饰品。 穿戴出去成套,对原料与设计的要求自然是更高的。 “夫人您瞧,这套春彩芙蓉赞金丝头面,可是由京城里最会做首饰的映蓉大师亲自设计制作。” 掌柜的站在首饰盘前,说起来也是十分得意,“难得的是这一整套头面皆做到了春中带彩,玉色交融,小的敢与您打包票,就这一套的原料手艺,翻过几十年,您都找不出重样的。” 这套饰tຊ品,可以说是他玉缘坊今年的压轴大货。 只因迟迟没人出得起价,这才留在手里的。 陆晚凝点点头,掌柜的还准备与她夸夸这套头面有多么难得,戴出去又是何等的有面子。 便听陆晚凝十分干脆地道,“开个价。” 掌柜的喜得心肝都发颤了。 就这一套头面,几乎可以顶得上店里一年的进项。 陆晚凝要价如此干脆,显然是预算大大的充足! 唯有她身边坐着的小少爷,一张小脸扭曲得厉害,捏着衣角好像很不满意的样子…… “夫人,咱们店名便叫玉缘坊。正是因为玉制首饰本就特殊,玉都是有灵气的,也是讲究一个缘分。今日夫人诚心来问,小的也乐意见着灵玉有主,只八万两银子,这套头面便是您的了。” 八万两…… 陆晚凝估摸了一下,若是镇店之宝值个八万两,那这店里剩余其他东西加起来,恐怕也得在十万两之上。 她心里也是忍不住狠狠吃了一惊。 要知道,按着墨行渊透露给她的意思,一个小县城一年到头的赋税,大抵也就是几万两银子这个数。 这么一家店面,竟然可堪比两三个小县城的收入,让她如何不吃惊? 到底是她外祖留下来最值钱的一间店面,竟然赚这么多! 至于其他本该属于林月英的店铺,虽然未必有赚得这么多,可是量在那摆着。 辰阳侯府这些年贪了这么多,给林月英和陆鸣晏的,却只是残羹剩饭,是破了洞粗布衣裳,是屋顶漏风的乡下庄子…… 陆晚凝的脸色便彻底冷了下来。 掌柜的瞧她半天不说话,脸色也变得难看,还以为是自己要价高了。 但他本来喊的价格就虚高了不少,便试探着又道,“夫人,小的说这个价格,实在也没赚您多少。这料子,还有映蓉大师的手艺,都是贵价的东西。” “要不这么着,就当是小店与贵客接个善缘,这笔单子便彻底不赚您的银子,只要七万五千两。只盼您日后再要买什么,到小店来照顾一二,若是贵人的朋友问起来,提一嘴是在小店这里购下的,如何?” 他自认为巧舌如簧,可陆晚凝的面色却越来越冷。 等她说完,陆晚凝才露出个有点骇人的笑容来,“我说掌柜,自打我进来,你还没问过我是谁?” 她意有所指。 掌柜的微微一愣。 客人们喜好不同,有些巴不得把家世帖子脑门上,有些却喜欢低调一点。 他又怎会主动去问? 更何况东西都谈到价钱上了,此时摆出身份,又是何意? 管你是天皇老子来了,总不能想不给钱吧? 想到这里,他面上仍是谄媚笑着,心里却提防起来。 “是小的一时疏忽了,敢问贵客尊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