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液体和针头闪烁着冰冷的光。
我双手都在发抖,几乎握不住这小小的针管。 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我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 是许老师资助我,我才有了读书的机会,有了遮蔽风雨的家。 可他为了帮儿子戒瘾,以身试险。 此后。 许老师从县里饱受赞誉的优秀教师,变成了街边的拾荒者。 曾经那些赞誉他的人对他避若蛇蝎:“就这种败类,还教书育人,他配为人师吗?” 临死前,他泪眼朦胧拉着我:“我只希望……未来不要再有像我这样的家庭。” 我好不容易才有的家。 就因为这一剂小小的针管,碎了…… 决定卧底时,沈行川也曾肃然告诫我:“不要碰,碰了就再也回不到阳光下了。” 他说,做我们这行。 不怕照顾不了妻儿父母。 不怕一去再回时,儿童笑问客从何处来。 甚至不怕一去不回,警号永久封存。 只怕活着,却人不人鬼不鬼,再也无法站在阳光下…… 我脸色发白,整个人都像是被这针管冻住。 而陈寂言紧紧抱着我,微凉的指尖在我的腰间摩挲,不咸不淡得催促着我。 见我迟迟没有动静。陈寂言眼里闪过不耐。 他握住我的手,将针尖抵上我的肘窝静脉,却放柔了语气:“别怕,不会很疼的。” 我的眼泪顷刻落下,俨然害怕到了极致。 却还把手往陈寂言的针管上递:“……寂言哥,是不是只要我做了,你就会相信我对你的爱?” 陈寂言剑眉微挑,算认可了我说的话。 我抽抽搭搭,勾出一个柔弱惨白的笑,抚摸小腹:“宝宝,你听见了吗,爸爸是爱我们的。” 说完,我猛的抬手,就要注射。 三,二,一! 我默数到最后一个数时,手腕却猛然被死死扼住。 只差一寸,那针头就会划破我的皮肤。 陈寂言紧紧钳着我的手,漆黑如墨的眸微缩:“你说什么?” 他看上去冷静,可握着我的手都在发抖。 我心有余悸咬着唇,别过脸不说话。 陈寂言指尖扳过我的脸,低声警告:“如果你敢骗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眼中含泪,连声音都在发颤:“验孕棒测过了,我从来没骗过你……” 前段时间,我就知道我怀孕了。 我本来想打掉他,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陈寂言身后的阿武轻嗤一声:“谁知道那玩意测出来是真是假,老大,不能信这女人鬼话!” “要不是她杀了那条子,咱们怎么可能断了线索。” 我的手骤然握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可你动手的时候,不是也留手了?不然一个条子怎么可能坚持那么久。” 阿武顿时气结,正要反驳。 陈寂言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瞥了一眼,收起针剂冷冷一笑:“叫个医生过来,就知道是真是假。” 说完,他带着阿武径直离开。 走时,陈寂言的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显然是要采取什么行动。 我心急想要跟上去,一支冰冷的管口就骤然抵在了我的后腰。 “别动。” 冷硬的触感让我浑身一僵。 但很快,我又冷静下来,江北集团势力错综复杂。 安仔抓我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用来威胁陈寂言。 我佯装害怕,放软语气哄他:“安哥,你在寂言哥身边这么久,应该清楚他最不受的就是威胁。” 安仔却不以为然:“从前或许不会,但现在你有了他的孩子。” 接着,他将我推上车,带到了一处废弃厂房。 这里灯光昏暗,墙壁斑驳不堪。 安仔把我我绑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周围有不少同安仔一样对陈寂言存有反心的人。 等到日落黄昏。 他们也焦躁起来,叽叽喳喳说陈寂言会不会不来了。 “干!都给老子闭嘴!” 安仔也坐不住,三两步走到我的面前,抓住我的头发往后拽:“陈寂言今天要是不来,老子就弄死你!” 我疼的倒吸一口冷气,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厂房门被缓缓推开。 陈寂言逆着光孤身前来。 他从容又淡定瞥了我一眼,才开口:“安仔,我对你不薄。” “少废话,陈寂言,我要你手里的五条供应链和40公斤新型,否则……”安仔抵在我脑后的管口又贴紧了些,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陈寂言站定在不远处,眼底满是轻蔑:“你觉得她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