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窈呆愣地看着眼前这人。
似是不解他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来。 他到底是借题发挥,早就厌恶了她,还是因为那孩子,天平彻底倒向了另一人? 她不知道。 可看着他平静地像一汪死水的眼底,安窈的心也像死在了那里面。 宋牧声曾坚定地向她许诺,未来的路他们要一起走。 可现在,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毫不犹豫地离开。 宋牧声真的不要她了。 …… 过了好几天,安窈没和宋牧声联系。 他好似也忘记了要离婚的事。 只是安窈呕血的次数逐渐地多了起来。 又一次难熬的反应过后,她瘫坐在地上,惨白着脸看着地板上刺眼的红。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认知到,自己正在逐步地走向死亡。 她又打开了宋牧声的微信框,闭了闭眼,颤抖地打下一个字。 “好。” 放下手机的那瞬间。 她像是彻底剜去心上那块流脓的腐肉。 痛,却痛快。 安窈走向医院附近的民政局,打算等着宋牧声来领离婚证。 可在经过一座桥的时候,她却听见河面上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安窈急忙趴在栏杆上往河里看,湍急的水流里正裹挟着一个小孩往下流去。 安窈慌张地朝四周看去。 路人只着急围上来,可大概没人会游泳,无一人跳下河去。 安窈想也不想直接跳下河去,拼了命地游到孩子身边,将她抱起往岸边游。 可水太急,孩子的重量压在她身上,生生将她压到水下。0 甚至这一刻,她的后脑又开始痉挛。 她不由呛了几口水,因为缺氧,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 直到看见一人熟练地游过来接过孩子,她才力竭地松开了手。 好重啊。 她的身体。 安窈愣愣地想要向上游,却感觉身体不住地往下沉去。 …… 许城一院。 宋牧声猛地攥紧了胸口。 他站在检查室外,顺了顺气才敲门进去,里面的医生却不是安窈。 那医生看着宋牧声带着白薇来做孕检,忍不住诧异地问:“今天安医生请假,我来替她。你怎么陪着另一个女人来产检啊?” 面对医生的质疑,宋牧声只是将报告递给了他,沉默着一句话不说。 这几乎和默认没什么区别。 宋牧声知道今天过后,风言风语会传遍这家医院。 可他不在乎,他要对白薇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做完孕检后,宋牧声领着白薇往门口走去。 可手机忽地一响,宋牧声拿出一看,脚步瞬间停住了。 安窈只一个无头无尾的“好”字。 可他却瞬间知道了她的意思。 ——她同意离婚。 宋牧声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没看后面发来的时间地址,将手机摁熄,兀自往前走着。 他口袋里的手,不知何时已悄悄紧攥。 将白薇送上出租后,宋牧声又大步往外科走。 外科一楼就是急诊室,来往的人忽地比平日里多了一倍。 宋牧声皱着眉头走近,就看到急诊室的赵医生居然在临时休息床上做着抢救。 他满头大汗,整张脸涨得通红地对旁边的医生大喊。 “瞳孔扩散了!快!输1mg的肾上腺素,我再坚持五分钟后换你上!” 宋牧声脑中冷静地计算着,如果是他会有几分把握。 最后得出结论。 救不了。 宋牧声顿时失去兴趣,面无表情地走过。 可赵医生却红着眼睛反复按压,脖颈处甚至都暴起青筋。 他几乎是嘶吼着出声:“再上除颤器,电压直接上到四百!” 除颤器一下又一下地落下。 可休息床上那人还没意识。 赵医生粗重的呼吸声连同仪器急促的滴滴声,钻进宋牧声的耳朵里。 他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溺水黄金拯救期已经过去,分明已是死局,为什么还要坚持? 宋牧声皱着眉,却情不自禁看向他们。 有人替下了赵医生,接着做起了心肺复苏。 又五分钟,赵医生撑着虚脱的身体又接过了那人的棒。 直到急救主任拦住他的手,哽咽着说:“可以了,放手吧。让她走吧,她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最靠近宋牧声的那位护士,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闭上眼睛,呢喃道:“安医生,一路走好。” 宋牧声瞬间浑身一激灵。 仿佛天旋地转,他下意识往前几步。 病床上的熟悉的苍白面容刺入他的瞳孔。 赵医生像是彻底失去了力气,脚步踉跄着跌倒在地,泪流不止。 急救主任抬起表,哽咽着宣布。 “2024年5月15日15时24分35秒。” “病人安窈,宣布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