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三年前那一场劫难过后,她最讨厌的,便是药味。
而此刻,她却不能表现出来。 郁妙娴直直盯着谢洺桡,想从他脸上找出些别的神情。 可谢洺桡依旧是那幅从容的模样,淡然开口:“是有一户,你的家人?” 这样不慌不忙的回答,听得郁妙娴更加焦躁。 她竭力压制着怒意,压低了声音问:“也许吧,九千岁可知他们去哪儿了?” 话落之后,郁妙娴竟在谢洺桡脸上看到了一丝惋惜。 男人叹了口气,答道:“有人构陷他们谋反,被皇上屠了满门。” 苦药味在晚风中翻涌,熏得郁妙娴有些恶心。 她垂在身侧的手开始轻颤,极力隐忍着:“当真是皇上吩咐?” 谢洺桡轻轻一笑,落在郁妙娴耳中,却成了讥讽。 她只听见谢洺桡那掩饰的解释:“没有圣旨,在这大闳王朝,谁敢轻举妄动屠杀臣子?。” 好一个没有圣旨。 在这大闳王朝,谁人不知在位君主手中并无实权! 郁妙娴紧咬着下唇,直到尝到口血腥味才将怒火平息下去。 三年的隐忍,她不能毁在这一刻。 她哑着声,同谢洺桡说道:“我年幼与家人失散,听人说我从前是闳国人,好不容易才得此线索,却……” 话至此,她适时地没有说下去。 自然,也是因为说不下去。 而谢洺桡也很审时度势地送上了安慰:“若我早知,也许还能帮一帮你。” “是么?” 郁妙娴心底泛起恶心,匆忙结束了这个话题:“看来我这一生,到底是与家人无缘了。” 望着她这副模样,谢洺桡心底闪过一道暗芒。 他也没有继续再跟郁妙娴说下去,只道:“庙会要开始了,不妨先去看看。” 郁妙娴并未拒绝,应了声好,与谢洺桡并肩往外走去。 庙会当中。 长街上人头窜动,熙熙攘攘。 那些表演杂技的摊子一个解着一个,喷火吞刀无所不能,但郁妙娴已然没了兴致。 她心不在焉地四处闲逛,什么都没看进去。 反倒是身边的谢洺桡,他兴致好似很好,脸上始终挂着清浅笑意。 正当郁妙娴出神之际,耳边忽然有些发痒。 她猛地回过神来,就见谢洺桡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手拿一支玉兰花玉簪,替她轻拢着鬓发。 郁妙娴怔了瞬,往后退了步,慌忙开口:“九千岁这是做什么?” 谢洺桡不慌不忙,将手中玉簪插进她的发髻,声音在吵闹的人群中格外清晰:“见你发髻散乱,特买来送你。” 这回,郁妙娴心头疑虑再不可挡。 此番回来,谢洺桡在她面前,可谓性情大变。 她攥紧手中帕子,抬眸看向谢洺桡:“九千岁待所有女子,都是这般体贴么?” 谢洺桡摇头:“只有你。” 他低声回应,落在郁妙娴耳中却如惊雷。 她极力保持着平静,又问了句:“为何只对我?” 这次,谢洺桡并未着急回答。 他垂手站在郁妙娴面前,眸光幽深而绵长:“因为我……” 话未必,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 “驿站走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