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脸上满是黑烟,在他们的身后,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师倒在地上,早已没了生息。 “快上飞机!” 沈玉婉放下直升机软索,将所有遗留在学校里的孩子送上飞机。 山火已经迅速往楼顶蔓延而来。7 此刻需要迫切离开,然而直升机却迟迟无法起飞。 “重量超载!沈同志,立马减重!” “是!” 沈玉婉迅速将机上所有重物扔下。 可飞机依旧超重无法起飞。 眼看着浓烟即将淹没直升机,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扔下减重了,沈玉婉看着飞机上那一张张童真稚嫩的脸庞,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弯下腰,笑得温柔:“孩子们,马上就要起飞了,你们得闭上眼睛才行。” “好!” 这群孩子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不会看见等会她要做的事。 片刻过后。 前面的机长听见碰地关舱门的声音,随后耳机里传来沈玉婉说:“报告机长,减重完成!” 机长操纵起飞杆,螺旋桨呼啸转动。 救援直升机轰然起飞! 机长神色大喜:“成功了!沈同志,我们……”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机长回头看见舱内根本就没有沈玉婉的身影! 仿佛意识到什么,他透过机窗往下看去,神色大震—— “沈同志!!!” 只见沈玉婉正站在地面上,身影挺直坚定。 原来,最后在直升机上减的重量——是她自己! …… 一周后,盛北军区。 徐崇瑾刚执行完调去沪南前的最后一个任务。 他回来后,连军旅包都未来得及放下便匆匆赶去了政委办。 在他的口袋里,正放着一张去往首都的火车票。 他已经决定,沈玉婉要在首都当空军,他便调去首都同她一起。 这次,就换他来走向她! 推开政委办的门。 徐崇瑾大声道:“报告政委,我申请转调去首都……” 话说到一半却没了声。 他惊讶地看着政委今日竟穿了件崭新军装,胸口挂着所有勋章,这是只有在隆重事件下才会有的穿戴。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莫名的不安突然笼罩在徐崇瑾的心头。 政委却只是眼神复杂看他一眼,随后拿上军帽。 “先放着吧,在这之前,我们先去迎接一位烈士回家。” 徐崇瑾神色一凛,跟着政委一路走过去。 天色阴沉得很,全军肃穆站成两排,迎接天上盘旋的直升机。 而站在最前方的,是袖口系着白布的首长沈父! 可此刻的沈父头发全白,整个人苍老了不止十岁! 徐崇瑾心头陡然一跳。 这时,直升机落地,几名军人郑重捧着遗照和骨灰盒从飞机上走下。 喇叭声中随之传来悲伤而庄严的声音。 “一周前的首都山火救援中,她为救十五名孩子,不惜牺牲自己,葬身山火,年仅26岁!” 徐崇瑾怔在原地,心脏突然‘砰砰’地不受控制地急速跳了起来! 喇叭声几乎哽咽:“今日,我们以最崇高的敬意,在这里迎接沈玉婉同志,回家!” 徐崇瑾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怎么会听见沈玉婉的名字?! 就在这时,他终于看清最前方军人手捧的遗照,上面赫然正是沈玉婉的笑脸! 他们停在了一头白发的沈父面前,郑重敬礼! 一生铁骨铮铮的沈父抖着手接过骨灰盒,却再也控制不住,老泪纵横。 他抖着手摸过骨灰盒,像在触碰女儿冰冷的脸庞。 “玉婉,你永远是爸爸的好女儿!是人民的好女儿!你没有辜负党和人民的信任,爸爸以你为荣!” 轰隆巨响,雷声交加。 雨终于落下,喇叭中传来隆重的送别曲。 倾盆大雨中,全体脱帽致敬,声音响彻天际——“送别人民英雄沈玉婉同志!” “沈玉婉同志,一路走好!” 第11章 耳欲聋的哀悼落在徐崇瑾的耳里。 他的脚步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人上前来,给徐崇瑾的手臂系上白布,胸前戴上了白花。 身旁的政委推了他一把:“徐少校,你身为沈烈士的配偶,该上前去送她最后一程。” 走过去的几步路,脚下犹如有千斤重。 徐崇瑾每走一步,都觉得心如刀割。 直到如今,他仍然不想去相信,前不久还在跟他通电话的沈玉婉,此刻却待在了那小小的骨灰盒中…… 沈父沉痛和他对上视线,将手中的骨灰盒递过来。 “崇瑾,你带玉婉回家吧。” 那骨灰盒的重量不到十斤,落在徐崇瑾的手里,却沉甸甸重如千斤。 他双手捧着骨灰盒,怔怔站着。 沈父不住摩挲着遗照,向来威严挺拔的身躯好似在这刻突然就倒了下来,语气沉重又哀痛:“她为国牺牲,我为她骄傲,可身为父亲我也有私心,若是早知如此,我是说什么都不会送她去首都的。” 徐崇瑾听着,眼眶也一点点泛起了红:“爸……” 一家人上次团聚吃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已是天人永隔。 沈父擦擦眼角,最终只摆摆手,什么都没再多说。 仪式结束。 徐崇瑾回到家中,将沈玉婉的遗照摆在柜子上,心依旧紧紧揪起。 他的脑中此刻是一片空白。5 直到此刻,徐崇瑾总觉得自己恍若在梦中。 他怔怔望着那张遗照。 遗照上的照片是沈玉婉入军报道时拍的,她笑得灿烂明媚。 这一刻,徐崇瑾却突然记起,自己和沈玉婉竟然除了结婚证上的那张合照之外,便找不出任何一张合照来了。 那些原本被忽略的记忆在这时突然窜起。 徐崇瑾记起来,曾经沈玉婉也提议过要去照相馆。 可被他毫不犹豫拒绝了,他总觉得照片这种东西没什么意义,没必要留。 此刻回想起来,心脏就仿若被狠狠刺了一刀,痛得发紧。 这种情绪在他指尖触碰到口袋里的那张去首都的火车票时更加浓烈。 徐崇瑾看着那张火车票的出发日期,眼底通红一片。 悔意如潮水涌来,将他吞噬。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不能早些明白过来? 他又记起,沈玉婉最后跟他说的那通电话,她问他有没有把她当爱人。 当时的他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羞于表达爱意。 到最后他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能跟她说出口。 这天晚上。 徐崇瑾就这么抱着沈玉婉的骨灰盒在椅子上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