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佛堂外。
盛暨箫静静的负手而立在这片片红枫之中,面色如常。 苏汐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盛暨箫眼神直直探过来,与苏汐四目相对,眼底风暴似是比这秋风更喧嚣:“苏汐,刚刚在和他说什么?” 苏汐听盛暨箫陡然问起,心下一紧,一双手将衣角紧攥:“没……没说什么。” 盛暨箫的突然询问打破苏汐所有混乱情绪,她思绪骤然明朗——魏攸,他的势力竟如此深入大庸? 盛暨箫的声音好似没有波澜:“苏汐,朕都听到了。” 原来从一开始盛暨箫便在院中。 殿中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苏汐嘴张张合合,不知该如何解释:“我……” 还未等她说完,盛暨箫偏过头不看她,只是语气中带了点危险的气息:“朕竟是不知道离国太子的手这么长……” 苏汐心中一顿,不知该如何回答。 片片红枫落下,盛暨箫面色阴沉好似踏血而来。 他声音又响起,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和苏汐对话:“竟是已伸到这泉灵山庄来了。” 盛暨箫脚步渐近,他周身那股令苏汐窒息的压迫感也越来越近。 他背手立在殿前,声音平静只是好似冰面下的汹涌海水,暗含着巨大愠怒:“来人,将这安远佛堂僧人带走,尽数斩杀。” 他话落,殿外盔甲撞击声嘈杂。 紧接着,一队羽林军披甲持剑涌进来。 为首将领向盛暨箫行礼后,带着身后将士直直冲向殿内。 霎时,原本只有念经声萦绕的佛堂,响遍了僧人挣扎求饶声,不绝于耳。 苏汐呼吸一滞,双手不自觉去握盛暨箫的手:“不要!” 入手一阵冰凉,盛暨箫将她拉至眼前,与她四目相对。 苏汐眼中带着的是恐惧、是对安远佛堂寺人的怜悯和对他的……不认同! 盛暨箫眼眸一暗,攥住她不知因何发凉的手,沉声提醒:“苏汐,朕是天子。” “朕要是想杀谁,他必定活不到明天。” 他面色凝凝,望向苏汐的眼里漆黑一片。 苏汐眼睫一颤,是啊,盛暨箫是天子,金口玉言岂能收回! 可那是近百条人命啊! 纵使佛堂之中有离国奸细,但也有无辜之人,难道也要因此丧命吗?! 苏汐还没开口,盛暨箫像是看出她所想,松开手:“苏汐,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这是你告诉朕的信条。” 苏汐一怔,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这是当年他们初上战场时,他们学会的第一个道理! 其实苏汐也明白,大庸、离国势同水火,离国奸细若被发现,不能不杀。 但心中还是不忍:“陛下……将佛堂所有僧人全数斩尽,未免太不近人情。” 盛暨箫半眯着眸,苏汐看不清他眼中情绪,只能看到他嘴角勾起抹嘲讽的弧度。 “苏汐,朕是不是太纵苏你了?” 两人距离此时极近,苏汐甚至能感受到盛暨箫怒火十足的的气息,还有耳畔强烈的心跳。 沉默接踵而来,只有这整片枫林飒飒作响。 气氛凝滞,相视无言。 只有僧人被带走的哀嚎求饶声,慢慢变轻,消失无声…… 夕阳如火。 苏汐凝望着盛暨箫,那种消退的陌生感再次袭来。 深吸一口气,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盛暨箫低沉声音响起:“你违逆圣意,回宫后禁足慈元殿反省,无诏不得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