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静室传来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虞觉夏咬住下唇,竭力想把浮在眼前的那层水雾逼回去。 后背的莲花纹身是飙车后找人加急纹出来的,现在还隐隐作痛。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想要周淮砚能多看自己一眼。 他那么忠于他的道,她偏偏就要亵渎他的道。 虞觉夏以为周淮砚会来找自己,多少还是在乎她的。 可现在看来,她赌输了,而且输的彻彻底底。 另一边,周淮砚同样心乱如麻。 他坐在蒲团上默念着清心咒,修长手指一圈圈捻过佛珠。 但那朵妖冶绽放的红莲却像长在他脑海里,怎么都挥散不去。 又想起佛珠被虞觉夏拿在手里绕玩,周淮砚动作一滞,佛珠从掌心掉落在地上。 周淮砚眸光微沉,这是他第一次失态。 半晌,他将佛珠拾起放在桌上,而后拿起另一串沉香手串坐了回去。 寂静的夜,两人都一夜无眠。 翌日早上。 虞觉夏起床下楼时,周婂已经去上学。 见周淮砚还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她脚步一顿,不是很想和他面对面相处。 她站在楼梯上,正想转身回房间。 男人清冷的嗓音响起:“再不吃就冷了。” 他怎么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虞觉夏心底腹诽,赌气般走到他对面坐下。 家里保姆宋阿姨端来一份三明治和牛奶。 周淮砚因为修禅戒了酒肉,所以只要他在家,餐桌上就见不到一点荤腥。 虞觉夏起了叛逆心,将餐盘推开:“宋阿姨,给我煎份牛排。” 话音刚落,周淮砚就抬头皱眉:“早上吃牛排?” “怎么,我嫁给你就是为了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吃份牛排你心疼?”虞觉夏毫不客气,把那天周淮砚说的话还给了他。 周淮砚薄唇紧抿,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后只丢下句“随你”,就起身离开。 他穿好西装外套,要出门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看向虞觉夏:“别再去酒吧。” 虞觉夏刚想顶嘴质问凭什么。 周淮砚接着说:“我今晚有应酬,不用等我吃饭,想吃什么让宋阿姨给你做。” 说完就踏出别墅大门。 虞觉夏怔在原地,不敢相信周淮砚竟然跟自己报备行程。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一定还在做梦。 宋阿姨将牛排放在虞觉夏面前,笑道:“少爷和夫人的感情变好了。” 虞觉夏没应声。 感情变好的前提是得有感情。 但周淮砚对她…… 心口刺痛起来,虞觉夏嘴里发苦,没了胃口,起身上楼回了房间。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醒来,虞觉夏是被楼下的声响吵醒的。 她皱着眉起身,刚走到楼梯边,就看见段汐月扶着明显喝醉的周淮砚走进客厅。 周淮砚不是不喝酒吗? 虞觉夏走下来,不善的看向段汐月:“这是怎么回事?” 段汐月把周淮砚扶到沙发上,才转向看她:“抱歉夫人,淮砚是为了帮我挡酒才……夫人不要怪他。” 这一抬头,虞觉夏清楚看到段汐月明显花掉的口红。 而段汐月也彷佛被人戳破什么,好似心虚一般的抬手遮盖。 “有夫人照顾,那我就先走了。”她微微颔首,说完就转身离开。 虞觉夏看着她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紧,整个人都在极轻地发抖。 可比起愤怒,她其实更悲伤,更痛苦。 自己的丈夫为了别的女人破戒,这感觉比她被扇了两巴掌还要耻辱。 周淮砚会为她打破哪怕一点点底线吗? 虞觉夏自己给了自己答案——不会。 她让家里的保镖把他送回了卧室,而后独自一人坐在空荡的客厅,眼前蒙上一层泪意,瞳孔黯然无光。 不,不行,她不能在为周淮砚难过了。 虞觉夏擦去眼角的泪,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 周淮砚被楼下传来的音乐声给震醒,拧着眉睁开眼。 在确定自己是在家里,他的眉心皱得更紧。 他撑起身走出卧室,从二楼往下看—— 只见别墅客厅里挤满了人,形形色色的男女全都在跟着音乐舞动身体。 而在人群中心,虞觉夏正拿着酒杯和一个小麦色皮肤学生模样的男人站在一处。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虞觉夏笑着倾斜身子,手状似无意的正好覆在了男人的腹肌上,向下滑去…… 第7章 虞觉夏的动作没能继续下去。 别墅大门突然被推开,十几个黑衣保镖鱼贯而入。 为首的保镖上前关掉音响,木着脸开口:“很抱歉,周先生请大家离开。” 虞觉夏退开一步,仰头看向二楼,正对上周淮砚冷冽的目光。 她毫不意外,抱着双臂倒坐在沙发上。 众人陆续走出大门,那个小麦色皮肤的男学生是最后走的。 离开前,他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虞觉夏:“姐姐,下次还能一起玩吗?” 她勾起唇角摆了摆手:“当然。” “虞觉夏!” 周淮砚走下楼梯,见状,清逸的脸灰了一度。 空气中混杂的烟酒味让他深深皱起眉,他冷眼看向虞觉夏:“你又喝醉了?你还知道自己在哪儿,做了什么吗?” “我很清醒。”虞觉夏收起笑,“倒是你,喝了不少吧?连走路都要一个女人搀扶。” “你的佛会原谅你破戒吗?” 周淮砚面若冷霜。 一阵沉默的对峙后,他呼出口气,捏着发痛的太阳穴走到她身边坐下。 语气像是妥协,也像是无奈:“我们谈谈。” 虞觉夏点头:“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 “周淮砚,我们离婚吧。” 周淮砚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堵在喉咙。 他的脸色在一瞬的凝滞后冷沉:“我不同意。” “随你,反正我离定了。”虞觉夏说完站起身,从客厅的角落拉出一个行李箱,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别墅。 砰的一声大门关闭。 周淮砚意识到她并不是像往日那样闹脾气,后知后觉的起身追上去。 刚打开门,却只来得及看到出租车离开留下的尾气。 她提前叫好了车,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计划。 周淮砚眼瞳暗了暗,目色寂寥。 虞觉夏从坐上车就开始掉眼泪。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亲手放弃自己喜欢的人会这么难过。 穿越过来之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走马观花的在虞觉夏脑海里一帧帧重现。 她试图从中找出一点周淮砚在乎自己的证据。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砸。 虞觉夏双手捂着脸,痛苦的泣声从指缝里飘出来。 过了很久,车子停下。 司机转过头特意放轻了语气:“姑娘,到了。” 虞觉夏已经没哭了,她红着眼睛点点头,就要去开门。 一抬眼,却看见窗外寂寥的山林景色。 她顿时怔住:“这是哪儿?” 司机也愣了愣,拿起手机看了眼:“鹿门山呀,你叫车时填的地址就是这里。” 虞觉夏这才想起来,她上次用叫车软件是来周淮砚的那次。 她忘记改地址了。 其实现在让司机把自己送回市中心还来得及。 但不知怎么,虞觉夏说了声谢谢就下了车。 重新走到普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