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倒是有一古籍偏方,只是常人难以接受。” 谢云舟上前一步:“是何法子?” 大夫压低了声音:“妇人生产时新鲜的胎盘,用作药引煎服七日,方可药到病除。” 姜母脸色微变:“这东西哪里会能寻得?” 倏地,谢云舟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姜如烟。 姜如烟心里咯噔了一下。 就听谢云舟淡漠声音:“如她这般,怀胎三月剖腹取子,可得胎盘?” 第8章 姜如烟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了给姜枝晚调养身子,谢云舟竟要将她剖腹取子,只留胎盘! 寒意从脚底升起,一瞬间姜如烟只感觉自己浑身冰凉。 而姜父姜母闻言看来。 “她怀孕了?” “嗯。”谢云舟眸色幽深,声音也轻的微不可闻。 刚刚几乎绝望的姜母,瞬间满脸喜色:“太好了,晚晚有救了!” “大夫,王爷问的是否可行?” 大夫面露难色:“怀孕三月胎盘已经成型,只是……” “剖腹取子,怕是有性命危险。” 但后半句无人在意。 姜母坐在榻边握着姜枝晚的手,满脸心疼。 姜父有些焦灼地询问:“何时可为我们剖腹取子?” 姜如烟的心几乎停了跳动。 她看向谢云舟,谢云舟微微一怔。 而后别开了目光:“晚晚还未醒,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姜如烟看着只顾着妹妹的爹娘,看着从回答之后就不再直视自己的谢云舟。 像跌入了无尽的黑暗,悲伤和痛苦全都哽在喉咙。 她算什么?6 即便是条狗,这么多年也该有些感情的。 可自己就像是一株草药,需要了就割断,轻易了结性命。 姜如烟积压在心底的情绪不断翻涌。 在姜父姜母送医师离开之后,谢云舟朝她走来。 她看着他脸上的犹豫和挣扎,眼泪模糊了视线。 张开嘴,声音嘶哑:“剖腹取子,我绝不同意!” “你们谁也别想伤害我的孩子。” 谢云舟狠狠一顿,眼睛错愕地睁大:“阿烟?” “你……能听见,也能说话了?” 他神色复杂,声音微颤,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他忽然一把抓住她的双肩,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你什么时候听得到的?” 姜如烟失望地看着他,反问:“你希望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听到?” 谢云舟没有说话,眸色一点点沉下来。 在他无声的威压下,姜如烟给出答案:“上次施针后,我便听得到了。” “那夜,我们的房里好热闹呢。” 随着话落,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谢云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阿烟,你听我解释……” 姜如烟推开他的手:“我不需要解释,我只要你放过我的孩子。” “看在昔日的情分上……” 过去的山盟海誓,在这些时日的消磨中,她都逐渐忘记不在乎。 他背弃誓言另娶她人,她也可以忍耐。 只要留下她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然而谢云舟脸上的白褪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焦急。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阿烟,我们会再有孩子的,可晚晚只有一条命。” “你难道要看着你妹妹去死吗?” 姜如烟感觉自己脸上的泪痕冰冻上了:“可大夫说了我会死!” “我让给姜枝晚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她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我孩子的命!” 谢云舟深吸了口气:“大夫也说了只是可能有性命之忧。” “你这般康健,自是不会有事的,我也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阿烟,这是最后一次……” 姜如烟从没这样心如死灰过。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朝门外走去。 既然这里根本没有人在意她,她便离开这里。 身后,谢云舟追问:“阿烟,你要去哪儿?” 姜如烟没有理会。 谢云舟的声音骤然变冷:“来人,将王妃带回偏院。” “即日起禁足房中,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她出来!” 第9章 侍卫冲进院中,将姜如烟的去路挡住。 她转过头,谢云舟却在和她的眼对视上之前,转过身。 走进姜枝晚的屋子,然后关上门。 寒风呼啸而过。 姜如烟一颗心沉落谷底,不知道是怎么被带回偏院的。 木门‘咣当’一声关合。 她回过神,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肚子。 人常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一生顺遂。 她明明恪守女德,谨小慎微,为何还是不得善终? 就像是一根浮萍,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没有根的。 姜如烟想不明白,心也好像被掏空一般,茫茫一片虚无。 她孤身站在廊下,看着夜色笼罩大地。 又天光大亮。 忽然,院门被推开,姜枝晚走了进来。 她面色红润,哪有丁点病弱? “姐姐,听说你听得见了,也说得了话了,真是恭喜。” “亲眼看着我将你拥有的一切都抢走,这滋味怎么样?” 寒冬的雪如刀般割开姜如烟的肌肤,割伤她的心。 “姜枝晚,我原本拥有的东西就不多……” 姜枝晚嗤笑:“可我拥有的都是我努力争来的!你要是不聋不哑,爹娘会爱我一个人吗?” “现在我也证明了,谢云舟更爱我——只要我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 “姐姐,就连你孩子的命……你也留不住。” “我要是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的话,她的声音,狠狠刺痛姜如烟的耳膜。 姜枝晚耀武扬威地离开了。 姜如烟看着天,只觉天上落下的雪都是自己的冤屈。 回到屋里。7 姜如烟站了很久很久后,才从妆奁里的暗格摸出了一颗毒药。 这是她多年前偷跑出府买的。 因为聋哑遭人嫌弃,她觉得日子没了盼头,不如一死了之。 后来遇见谢云舟,她以为自己苦尽甘来,这药没了用处。 不成想,一切皆是黄粱一梦。 如今……这梦该醒了。 姜如烟再次转身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最终含泪吞下毒药,然后坐在桌前拿起纸笔。 可拿起的笔久久写不下一个字,水墨滴落在纸,混合着她的泪,慢慢墨染开来…… 遇见谢云舟之前,她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多余,最该死的人。 是他对自己说,老天爷拿走了她的耳朵和嗓子,是为了不让她被世间的污秽玷污。 曾是他给了自己活下去的勇气,可也是他,夺走了她生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