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津年垂下眼眸,敛去眸底万千复杂的情绪。
他说的委婉,杜舒曼却已心知肚明。 与其说是张津年不能透露给任何人,不如说是他当时不信任任何人。 思及此,杜舒曼也没什么好再说的了。 “你说的也对,我们本就是因包办婚姻才走到一起的夫妻,刚成亲你便赴洋留学去了。” 说到这里,杜舒曼自嘲地笑了笑:“我们连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你确实没有必要向我透露这些。” 那时她刚嫁进张家不久,张津年就离开督军府留学去了。 下人们在她背后窃窃私语,嘲讽她刚入门就守了活寡。 而婆婆张老夫人更是将张津年远走留学一事怪罪到了她头上。 为此不少指着她骂:“要不是侬父母为侬好说歹说,我还真是后悔替津年娶了侬,这才刚一进门,丈夫就要离家远走,侬让我怎么出去见那些太太夫人们?” 张津年闻言,望着她的眸光幽深,当初他们成亲之后,不说多如胶似漆,但起码是相敬如宾。 杜舒曼嫁给他之前也是名门闺秀里的大家小姐,他当初想的也是就算不爱杜舒曼,起码也不会让她在督军府太难过。 只是事实好似并不如他所愿。 他眼神暗了暗,才开口道:“督军府那些年,多亏了你在,如今你就在我身边,我会把从前来不及补偿你的都弥补上来。” 杜舒曼看着他,眼睫一颤,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已经不想再纠缠这些了。” 张津年怔愣着,还在思索杜舒曼那句不想再纠缠的意思,便听她又开口道。 “现在也还有更重要的事摆在我们眼前,你有过实战的丰富经验,到时如果遇到什么问题,我会及时请教你的。” 说罢,杜舒曼便要先行离开。 张津年心中一紧,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腕,忍不住问道。 “你要是真的将一切都放下了,又为什么会向政铱椛委问起我?” 杜舒曼脚步一顿,目光无声落在张津年拉住她的手上,提醒他松手。 但张津年却像是没察觉到一样,纹丝不动。 “我只是正常关心一个同志的安危而已,就算换做是别人,我一样会问。”杜舒曼忍下心中纷乱的思绪,哑声开口。 张津年凝望着她,杜舒曼的清浅的眼眸中,只有坦然。 杜舒曼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视线:“没什么问题的话,我还有事要忙。” 张津年终于苦笑着松了手,眼中是杜舒曼从未见过的落寞。 但她来不及深思,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直到走出很远,杜舒曼才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找回自己的呼吸。 恰巧赵蕊正忙完过来,隔着很远便开始朝她招手。 她连手里的锄头都还没放下,便忍不住向杜舒曼问起:“怎么样?见到了吗?” 杜舒曼这才恍然大悟,赵蕊当时神神秘秘看着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顿时失笑。 赵蕊看她这个反应,不禁疑惑了:“怎么了?难道他不是你一直想找的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