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冥言简意赅,开口便挑明了来意:“师姐去世已有三年之久,今年可要给她立碑?” “不立。” 玄寂始终坚持三年前的想法。 “万一她回来……” “她不会回来了!” 乌冥有些崩溃。 来之前他做了个梦,梦到了好久不曾见过的师姐。 她一句句责备他不要她,骂他忘恩负义,惊醒的那一刻,他只觉得痛彻心扉。 脱力的松开五指,乌冥捏住眉心疲惫极了。 “从你给她建祠的那一刻起你心里就明白,她不会回来了,不是吗?师兄,醒醒吧,师姐已经死了。” 玄寂抿着唇,莫名口干。 他没接乌冥的话,垂在身侧的五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他长长吐了口气走到月牙桌前自顾自倒了杯水。 一杯清水下肚,人都清醒些。 他正要开口,余光却猛然撇到门口他布下的禁制有人强行闯入的痕迹。 眉心一凛,玄寂反手摸上腰间,原本放着仙石的储存袋果然不知所踪。 可是怎么会! 这屋子有他布下的禁制,有人近身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乌冥见玄寂神色不对正要上前,就听他朝外喊了一声。 乌冥意识到什么,拧眉上前:“怎么回事?” 玄寂只扫了他一眼,扔下一句‘仙石被偷了’后,便拿上外袍出了门。 无人察觉,玄寂离开后,窗户外有道身影紧随其后,匆匆闪过。第19章 从玄寂院子的后墙翻出来,沈绯月全程翡神屏息吞水都小心翼翼。 直到回头再看不见那院子的轮廓,她才松了口气,随后恶劣的扯着嘴角,掂了掂手心里的小袋子。 不过,那面上的笑意持续不过半秒。 想到才进去时玄寂一口一个‘阿翡’叫着她名字时的样子,她的嘴角又落了下来。 梦到她?这算什么?玄寂也不觉得可笑? 还是一个林月禾还不够他收心的? 当时被救,沈绯月清醒过来后第一时间就找人打探了蓬莱的消息。 那日她舍身撞上那团魔气,先天灵体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林月禾绝不可能躲过,她必然会压制不住魔气。 沈绯月本以为她以一己之身护蓬莱,拼尽全力让林月禾原形毕露,玄寂他们看到说不定就会醒悟,可到底是她高估了他们的道心。 三年之久,她从未听说过蓬莱有魔出现,更没有任何斩魔的消息,林月禾是魔这件事情,仿若只有她知道。 可当时清越尊者和玄寂都在,以他们的道法不可能看不出来,更不会让林月禾溜走。 除却他们包庇了林月禾,她再想不出任何解释来。 沈绯月曾无数次困惑,短短十年,真就能让他们对林月禾有那样大的情谊吗? 锄奸扶弱这句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吗? 还有玄寂和乌冥那番话。 当初,他们义无反顾选择相信林月禾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不过三年不见,还能转性不成? 现在想想,她当初还真是瞎了眼,一个是舍命救出来的小师弟,一个是她全心全意爱着的道侣。 若是一早知道他们会为了林月禾对她那般,她绝对不会犯蠢。 …… 忍着气回到院子,沈绯月那间客房的灯开着。 她了然推门,果然就见虞寂端坐在月牙桌前,一副少年老成的稳重模样。 “你又跑哪去了?” 那素来寡淡的声音难得染上一分急色。 沈绯月掏着耳朵走到他跟前站定,讨好似的给他倒了杯水:“到底是待了那么多年的地方,我想着逛逛。” 虞寂单手接过那杯水却不喝:“方才就听说玄寂正带着门下的弟子来了这边,这会儿正在一户户敲门,你的杰作?” 沈绯月也不反驳,眉眼落下去,掂着手里的袋子冷冷嗤笑:“他欠我的罢了。” 如果不是玄寂,她怎会经历这些。 这些,可不就是他欠她的。 虞寂默然一瞬有些无奈,酝酿了半晌,最后只吐出了寡淡的一句话:“下次不要单独行动,很危险。” 他素来嘴笨,不会那些花言巧语,沈绯月心里明白,他担心她。 不然,他也不会大半夜在她屋里守着。 乖乖应了一声,耳边搜查的声音已经渐近。 虞寂皱着眉朝门外看了一眼,他正想着解决法子,沈绯月忽然凑到他跟前,拉着他的衣领将她往里间拖。 “等等,你……” “嘘,别说话,帮我。” 沈绯月在他面前肆无忌惮惯了,将人推到床上,她跟着欺身压了下去。 动作间看到男人腾然发红的耳垂,她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虞寂的耳尖瞬间更红:“笑什么!” 沈绯月抿唇摇着脑袋,诚实道:“没事,笑你可爱。” 虞寂彻底没了声儿,身子僵成了一条死鱼。 …… 屋外,玄寂带着人马挨个院子搜查。 来到沈绯月这院子的时候,一行人才踏进去,里头暧昧的声响随即钻进了众人的耳朵里。 这本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为了巩固心法多的是灵修的道侣,只是……这声音属实羞人。 众弟子面上绯红齐齐看向玄寂,一时之间竟没一人敢上前去敲门。 玄寂却置若罔闻,黑着脸上前果断敲响了房门:“例行检查,天灵境检测到异常,为确保大家的安全,还请里头的道友出来一见。” 沉稳的一声落下,却是石沉大海。 屋子里声音依旧,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玄寂淡然的脸上闪过一丝皲裂的痕迹。 他尴尬停手,乌冥却咬着牙走了过来:“依我看,里头的人肯定有鬼!” 话落,他狠狠一脚将门踹开,不管不顾拉着玄寂就往里头走。 屋内,呻吟声戛然而止。 满地散落的衣衫尽显旖旎。 玄寂的视线鬼使神差的落到里间。 床帐后,他一眼看到了一个洁白光滑的背脊,影影绰绰的那张侧脸让他心头骤然一僵。第20章 玄寂攥紧了拳头正要上前试图看的仔细些,虞寂已经潦草穿上衣服,掀开床纱走出来。 他步子迈的极大,往玄寂身前随意一站,便将身后床榻上的身子挡的严严实实。 “三更半夜的,您几位这是干什么?擅闯客房这事儿,说出去可不光彩。” 虞寂周身泄出的怒意直白又浓郁,可玄寂脑海中却只有方才看到的那个侧脸。 不死心的后退一步,视线随之开阔,他死死盯着已经缩到被子里的那一团,嗓子莫名发哑,直到乌冥叫了他一声。 “师兄,你看什么呢?” 乌冥的声音算不得太大,却足够让他回神。 玄寂眸子沉下来,他想他一定是昏了头。 他刚刚居然把那被子下的人认成了他的阿翡。 沈绯月那么爱他,即便再恨他,她也一定不会做这种事情! 玄寂苍白的安慰着自己。 不然,沈绯月和别的男人同在一床之榻上,那场面他光是想想都觉得痛彻心扉。 自此,玄寂再不敢看床上的人一眼。 同虞寂客套的道了歉后,他扯着不情不愿的乌冥就往外走。 虞寂冷眼看着玄寂离开的背影,上前将门关好。 一直等到脚步声走远直至消失不见,他面上才后知后觉滚烫发红:“就非得这样?” 他指的是方才沈绯月趴在他身上的那番动作。 她知不知道,那会儿他只要低个头,就什么都看见了。 沈绯月却满不在乎的从被子里坐起来,拢紧衣服:“做戏而已,害羞什么?若真让他们细细盘问,我反倒麻烦。” 说着,她又拿出了从玄寂那儿拿来的仙石,招呼虞寂上前来:“帮我护法,这东西留不得太久,不然迟早是个祸害,今晚我就要吸收它体内的所有灵气巩固灵根。” 虞寂这会儿正背对着沈绯月,一想到方才无意间瞥见的白皙他便觉得浑身不自在,更别说靠近她。 沈绯月等了半天没等来人,叹息一声,索性直接下床去抓人。 虞寂被她扯的踉跄,回头顶着个大红脸,面上哪里还有先前的半分沉稳淡然可言。 他忍不住咬牙:“沈绯月你懂不懂男女大防?” “是是是。”沈绯月点头如捣蒜,拉着他的手却丝毫不含糊:“这会儿我又不脱衣服了,你还羞什么?穿着衣服的呢。” 虞寂:“……” 沈绯月大概天生就是来克他的。 面对她,虞寂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 这一闹,虞寂一直到天光破晓才回屋。 沈绯月在他离开后没多久,跟着下床梳洗打扮了一番。 吸收了仙石,她身体里魔气的躁动明显弱下去。 沈绯月心情难得大好,推开门正要出去,却不想迎头撞上了个毁心情的人物。 玄寂明显是在她门口守着。 见她出来,跟着就朝她这边看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绯月一惊,随即皱眉,眸中的不悦根本藏不住,直白的显现在眼底。 他这是认出她了不成? 她戴着面纱应该不至于啊,难不成是为昨晚失窃的事? 沈绯月警惕的很,玄寂不开口,她自然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冷漠的绕过他就想走。 玄寂却抓准时机将她拦下。 沈绯月面色随即落下来,难得的好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阁下这是做什么?” 玄寂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心头那抹情绪更重。 昨天离开后,他一颗心久久不能平复,那个侧颜与他的阿翡实在太像。 哪怕当年亲眼见到沈绯月消散,可他总还抱着一丝希望,今日不来亲眼看看,他不甘心! 察觉到身前人的不悦,玄寂礼貌的后退一步,朝她扯出一抹笑:“昨晚之事多有冒犯,作为补偿,我想请道友一并用膳。” 他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沈绯月心头却冷笑不止。 她太了解玄寂了,他今日来定是有所怀疑,用膳就得摘面纱,他想看她的脸。 “不用了。” 沈绯月极力挤出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