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牢狱之苦,还要把我送去西域和亲。最后,我却死在了和亲路上。” “临死前,杀手告诉我,是你不想让我活着到西域。” 说完,她自己有些恍然。 原来她已经可以这般平静地说起这些伤痛。 傅时谨拧紧了眉头:“这不可能,其中定有误会。” “你也说了,我要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为何还要这般大费周章反复戏耍你?” 梅苒面色转为凄楚,自嘲一笑:“或许是你实在厌恶我对你的死缠烂打?” 她又想起前世,分明是傅时谨夺了她的清白,临了又嫌弃她残破肮脏。 那一晚,确实是她自甘下贱,竟然还敢对他心存妄想,指望有了夫妻之实,傅时谨便会舍不得再送她去和亲。 可她也不过是想把自己交给真正的心上人罢了,为这一夕之好,她死而无憾。 但傅时谨呢?就算他酒醉后神志不清,他作为摄政王的定力呢? 可他不仅没有推开她,反而还束住了她的手脚,按住她不许她有一丝逃离的迹象。 第37章 收回有些走远的思绪,梅苒看向傅时谨的眼中多了几分冷漠: “且不说后来的事,梦中你给予我的那两年牢狱之灾,也实在令我记忆犹新。” “被关进了刑部的大牢,便没有什么王公贵族和平民百姓之分。狱卒眼中,左不过都是些可以任他们随意摆弄的将死之人罢了。” “第一年,他们似是顾忌我身上没有被降下明确的罪责,哪天出去了找他们麻烦,只是把我关在天牢深处最黑最小的那个单间……除了犯人受刑时的惨叫,我听不到任何声音,也见不到光。” “那样的孤寂和恐惧足以把人熬疯,我能撑下来,全靠幻想着你能早日消气,接我回家。” “但我没等到你,等到了第二年。狱卒说贵人特意交代了,我坐牢的日子也不能过得太舒坦,要给我点苦头吃吃。” 听到这里,傅时谨已经对梅苒的经历感同身受般,眼中出现了一些痛苦破碎的光。 他有些想打断她,不是他不忍再听,只是不想梅苒这样自虐一般,逼迫自己详细回忆那些折磨。 可是梅苒不管他,还在语调不急不慢细细叙说。 “于是他们开始对我动刑……虽然不至于断手断脚,可牢中折磨人的刑罚有的是。” “白日里,他们用各种鞭子在我身上留下细碎的伤痕。到了夜里,我鼻中是自己周身经久不散的血腥气,耳边是周围死刑犯那些肮脏下流的调笑。” “我很怕,怕有一天我真的就被扔给了这群亡命之徒糟蹋……而我连自己寻死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就在我快绝望的时候,这回我终于等到了你……” 说到这,她话音中不自觉带上了点哽咽。 强自压下泪意,待平复了些许,她最后道:“后来的事,我先前已经告诉过你了。” “皇叔若果真相信梦中经历,因为愧疚想要弥补我,就请再也不要靠近我。” 这回换成了傅时谨感到心头窒闷。 梅苒的这些话,太详细太生动,并不像只是单纯梦中所历。 反而像是真的度过了这样切实两年痛苦的日子。 她这般怕他、抗拒他、想远离他,傅时谨也能理解了。 可梦中梅苒满眼的信任依赖实在令他贪恋,就像一场他错过便不会再有的人生奇景。 他并不想就这般轻易放手。 傅时谨向梅苒展露出前所未有的郑重,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可信: “虽然我现在没有证据,但我向你保证,这些事背后的人一定不是我。” 梅苒却无动于衷,淡淡扔给他一句:“没有证据,我要如何信你?” 此时车外喧嚣渐消。 探身看了眼车窗外,原来是夜色已深,游人各自家去。 梅苒捡起疏离的礼貌笑意:“且当我们都是黄粱一梦,莫要再强行牵扯了。” “傅时谨,就此别过吧。” 她的态度太坚决。 傅时谨也不想把人逼急了闹出什么岔子。 只得在临别时向梅苒许诺强调:“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 最后,他颓然打道回府。 第38章 岁月如白驹过隙,倏忽而过。 仿佛眨眼之间,就到了梅苒又一次及笄之年。 今日便是她的及笄宴。 这些年,梅苒内跟着沈梦阳学习管家理事,外跟着顾逸川一起打理田产铺子。 日子过得充实快意不说,手上也要钱有钱,要人手有人手。 所以她的及笄宴热闹远非前世能比。 一大早,她就拿到了沈梦阳和顾逸川精心为她筹备了多日的贺礼。 管家第一年,依仗前世经验,梅苒就帮着沈梦阳拔除了侧妃曾氏在府中埋下的所有钉子。 从此沈梦阳所居正院和梅苒的院子如铁桶一般。 如此几年下来,莫说重病不起,除了偶有伤寒咳嗽,沈梦阳连个头疼脑热都没犯过。 这让梅苒也终于放下了心底的一块大石头。 刚重生时,她就立誓要保下母亲的性命,她当真做到了。 而在她的苦心经营周旋之下,恭王府已和梅苒前世记忆中大相径庭。 前世这时,恭王府上下也就四个正经主子。 如今人数却翻了一番,热闹不少。 用过早膳,梅苒前往沈梦阳院中请安。 一进门她就瞧见了两个俏生生各有千秋的美人,一左一右凑在沈梦阳身边说话凑趣。 见梅苒到来,两人纷纷扬起热络的笑意福身请安问好:“见过小姐,恭贺小姐千秋。” 梅苒请林嬷嬷给两人各送上一个装了金银锞子的红色锦囊,也笑着还了礼: “多谢两位姨娘。日后的事,还要劳烦两位了。” 姐姐鹿笙连忙推辞:“王妃和小姐大恩大德,我姐妹二人没齿难忘,哪有什么劳烦一说。” 妹妹白黎掩嘴一笑:“小姐客气。只要小姐一言,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等也在所不辞,更何况只是哄哄男人这等小事?” 这两人便是沈梦阳在梅苒劝说下,给恭王爷纳的美妾。 姐姐鹿笙擅长弹琴唱曲,妹妹白黎做得一手好点心。 姐妹二人都出身于江南画舫,心中清楚如今恭王府是谁当家做主,唯沈梦阳马首是瞻。 有梅苒宽慰劝解,沈梦阳早已彻底抛却了心底对恭王爷残存的那一丝爱意,只当对方是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生意伙伴。 既然只是“伙伴”,自然不必守着什么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