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电话对面的人还在骂,虞初却直接挂断了。 她回到卧室,拿出药来囵囤咽下,又从床头柜中拿出当年那份结婚契约。 虞初伸手抚摸着上面的那句话:两人结婚,成为夫妻…… 半晌,她打了个电话给律师。 “你好,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第四章 小丑的笑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虞初按行程表去了心理诊所。 今天是她复诊的日子。 看到虞初苍白的脸色和越发瘦削的下巴,梁遇白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的情况又变差了。 梁遇白让虞初张开手,几颗糖果落在了她掌心。 “持续服药确实会导致食欲不振,吃几颗糖吧,甜食能帮你保持好心情。”梁遇白朝她温和地笑笑。 看着那几颗糖,虞初一愣。 她迟疑地放了一颗进嘴里:“好甜。” 梁遇白看着记录板上画了圈的“童年”二字,语气轻柔:“上一次我们说起过游乐园,你说你从没去过,现在去过了吗?” 虞初浑身一僵,她攥紧手里的糖。 小时候,她其实去过一次游乐园。 唯一的一次。 那是她记忆中为数不多的,跟父母在一起的时光。 游乐园的灯光绚丽华美,爸爸妈妈都牵着她,就像别的孩子那样…… 现在,她想跟凰玄诀一起去游乐园。 可当她说起时,凰玄诀却只回了她一声嗤笑,她便再也说不出第二句。 虞初低下头:“我去过了。” 梁遇白一眼就看出虞初在撒谎,可看见她低下去不敢看他的头,实在不忍心拆穿她。 他叹道:“那我再带你去一次吧。” 虞初惊讶的抬起头。 第二天,阳光正好,他们一起去了游乐园。 游乐园里人很多,父母,孩子,情侣。他们都带着真心的笑脸,人人都看起来很开心。 虞初愣愣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梁遇白递给她一只冰淇淋:“今日份的甜食,吃吧。” 虞初接过冰淇淋,突然说道:“医生,我其实来过游乐园。” 梁遇白一怔,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对他打开那扇紧闭的心门。 “……那时候我还小,爸爸接了一个电话后让我去跟着妈妈。我去找妈妈,可妈妈也说她有事,让我去找爸爸。” 她就这样被抛弃了。 在两人不远处,有一个正在派发气球的小丑。 虞初看着那个小丑:“那天,是一个小丑陪着我度过了一个下午。” 小丑的笑脸自此永远地留在了她的心里,那是对她来说最快乐的表情。 只要咧开嘴角,接受命运的玩弄,就能在所有观众的欢呼声里,自欺欺人。 梁遇白心里一沉。 微笑抑郁症比起普通抑郁症更难治愈,就是因为患者根本不愿在他人面前表达真实的自己,用笑容掩盖一切痛苦。 正在此时,虞初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小丑身边。 那人的手里牵了一个3岁左右的小男孩,而男孩的另一只手,牵着陆蔓。 看起来就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虞初一愣,下意识笑了起来。 梁遇白看向虞初,只觉这一刻,虞初脸上的笑看起来比旁边的小丑更像小丑。 她分明心里在滴血,却只能控制不住的笑出来。 凰玄诀把气球递给孩子,站起身,视线正好撞进虞初的眼里。 他神色一顿,下意识的松开了孩子的手。 可随之,他又看到她身边的梁遇白,眸子微微发紧。 “这个男人是谁?”他走到虞初面前开口便是这句质问。 虞初恍惚回道:“朋友。” 她说不出口自己的病,更不愿意被凰玄诀知道。 梁遇白敏感的察觉到两人间奇异的氛围,他朝凰玄诀伸出了手:“你好,梁遇白。” 凰玄诀浑身气势更冷,他伸出手,和梁遇白一触即分。接着便注意到两人手上同款冰淇淋,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看到凰玄诀一瞬不瞬地盯着虞初,陆蔓心道不好,忙狠掐了孩子一把。 孩子一个激灵,立刻抱住了凰玄诀的殪崋腿,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 “爸爸!” 第五章 我要听你亲口说 虞初愣愣地转头去看那个孩子,仔细一看,他竟有双跟凰玄诀无比相似的眼睛。 一种无力感骤然袭来,她的心打着颤,可脸上却笑得更美。 “凰玄诀,这孩子是谁?” 陆蔓抱起孩子,故作歉意:“虞初,对不起……我没想这么快告诉你的,但是我也不能看着孩子没有爸爸……” “你闭嘴!”虞初吼道。 她生平头一次这样凶,几人都愣住了。 虞初深吸一口气,眼睛直直的看向凰玄诀:“凰玄诀,我要听你说。” 这是凰玄诀头一次看见她露出这种灼灼逼人的目光。 他喉头微动,但随即冷冷的声音已经脱口而出。 “是。” 虞初眼瞳一颤,九月的天气,她却在冰窖里僵硬了身体。 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他们的声音被骤然放大,直往她的脑子里面钻,吵得她脑子几乎要炸裂。 所有人全都在看她,对她指指点点,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她。 笑她的狼狈不堪,笑她的不自量力…… 虞初浑身颤抖,梁遇白心道不妙,这是要发病的前兆了。 他当机立断地道了一句:“抱歉,她情况不太好,我们先走了。” 就PanPan将虞初带走了。 凰玄诀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脸色沉郁得十分可怕。 刚刚他看见虞初那痛苦的眼神,竟有些想要朝她伸手。 这个女人惯会演戏的,差点连他都骗过去。 陆蔓在一旁看着,眼中露出一丝狠毒。 从游乐园被带到诊所,直到情绪安定下来,虞初才回到家。 吃了药,疲惫的蜷缩在沙发上,虞初昏昏沉沉。 突然,门铃响起。 一声催过一声,刺耳嘈杂。 虞初强撑起身子打开门,陆蔓直接推开她闯了进来。 “虞初,你也该识相离开了吧,不要再打扰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虞初听着这理直气壮的话,讽刺一笑。 三年前,霍家失势。 这个虞初当年唯一朋友,撕破了温柔清纯的面具,对她说:“我知道你其实也喜欢星枕,两百万,我就把他让给你好了。” 原来陆蔓一直知道虞初喜欢凰玄诀,却还用着朋友的名义一遍遍的在虞初面前秀着恩爱,伤害她。 虞初不忍凰玄诀难过,便给了钱,陆蔓转头就勾搭上了别的男人出了国。 虞初平静地说:“陆蔓,你现在就像闻到血腥味的母鬣狗一样,让我恶心。” 陆蔓被虞初戳中痛点,那副贤惠大方的面孔变得扭曲。 她瞥见沙发上的结婚照,突然笑了起来。 “那又怎么样?星枕喜欢的是我,这三年来心里想的也一直想着我。虞初,你真可怜。” 陆蔓的话像刀子似的,一字一句地剜着虞初的心。 她知道,凰玄诀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她。 见到虞初脸色惨白,陆蔓越发嚣张:“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爸妈不爱你了,虞初,像你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去陪你那短命的爷爷好了!”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虞初放下自己打得发麻的手:“你不配提我爷爷!” “虞初,你在做什么!” 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