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相交。
段旻序直视着前方,深沉的目光显得遥远而迷茫,仿佛被浓雾深锁的潭水,显得深不可测,令人难以捉摸。 见到他,裴意惜心里涌动出难以平静的情绪,像是胀满的一团团热热的气流。 她几乎不敢直视段旻序,忙挪开视线,不成想,是段旻序率先说了话。 他声音低沉清冷,可语气又暗含关切:“嫂嫂无碍吧?” 一声“嫂嫂”,让裴意惜一怔。 心里升起些悲哀的感觉。 她不愿与他过多纠缠,只回了两个字:“无碍。” 天色晦暗。 裴意惜行了个礼:“我还有事,先走了。” 正准备离开,段旻序开口问道:“嫂嫂如此焦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裴意惜只能坦白:“母亲唤我去用晚膳,怕误了时辰。” 听罢,段旻序轻笑一声:“嫂嫂走错了,这个方向是去花园的,我也要去正厅,嫂嫂若不介意,不妨和我一起。” 听他这样说,裴意惜也没了拒绝的理由。 她点了点头:“那就麻烦……” 裴意惜心一横,闭上眼:“小叔叔了。” 段旻序唇边勾起一抹笑容,他拱手行礼,凛声道:“一家人,谈什么多谢不多谢。” 两人并肩往正厅走去。 一路上,段旻序鼻尖都萦绕着来自裴意惜身上的淡淡香味。 想到刚刚的娇软,段旻序心神乱了,沉醉其中。 可身边的裴意惜总觉得有股异样感觉,只默默加快脚步。 很快便到了正厅。 裴意惜眼神尖利,一下便看见了那位老夫人以及谢相。 段旻序面上神色波澜不惊,他快步上前,拱手行礼,恭敬地叫了一声:“父亲。” 老夫人连忙迎上来,面上便露出慈爱的笑容:“临儿,你此去蜀地,我与你父亲日日记挂着你。” 段旻序敛起笑容,表情淡漠,弯腰恭敬行礼,语气客气且疏离:“让老夫人担心了。” 听他们母慈子孝完,裴意惜这才上前。 她面上挂着浅笑,落落大方地给老夫人和谢相行了个礼,别扭地说道:“给父亲母亲问安。” 顿了顿,又看向段旻序,柔声道:“小叔叔安。” 段旻序的目光大胆且放肆,在裴意惜身上细细逡巡,良久,才拱手回礼:“嫂嫂安。” 他说“嫂嫂”二字之时,刻意加重了语气。 寒疾未愈,裴意惜又怕冷得很。 她着了一身月牙白冬袄,裙摆如雪光月华流泻于地,静静站在那里,端庄典雅。 老夫人摆摆手,拉她到跟前,客气道:“坐吧,不必拘束。” 说完又不满地问了身边婢女,“叫俊儿了没,他怎么还没来?一家人都等着他呢!” 老夫人话音刚落,谢清俊便走了进来,看见段旻序,他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段旻序面容冷峻,身躯凛凛,周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他冷睨了一眼谢清俊,然后微微颔首,面上恭敬得很,开口说道:“许久未见,兄长可安好?” “我好得很,听闻贤弟立了战功,颇得圣上赏识,可给我谢家长脸了,做哥哥的这里先恭喜了。” 寒暄完,裴意惜落了桌。 裴意惜本就刚得完风寒,没有什么胃口,何况还要段旻序同席,更加觉得心中忐忑。 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晚膳结束后,裴意惜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走又走不得,只能耐着性子听他们说话。 段旻序瞥了一眼裴意惜,看出了她的意图,随后起身行礼。 “时候不早了,儿子就不叨扰父亲了,父亲早些休息。” 裴意惜见状,也赶紧开溜。 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到自己院子,关了门,谁也不见。 谁知道,她刚走到花园,段旻序居然追了上来。 “嫂嫂留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