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衣服也有所改动,这改动都在轻便上,平民家对这类衣服需求较高。 不止衣服,胭脂水粉也有了更多选择,造价更低,更多女子可以受用得起。 世人皆知这三样东西都是一位名叫尔风的女子所做,但她一直不曾出现。 众人便免不了去猜测尔风的故事,由此还衍生了很多传闻。 江月澜见过那些传闻,大多时候也只是一笑而过,接着继续做自己的事。 皇城中,最有名的人她占一份,除了她就是沈时烬了。 尽管她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但是谈的人多,她怎么也避不了。 今日是沈时烬举荐什么才子,明日是沈时烬给工部提供什么图纸,后日又是上谏减税…… 他的动作很多,步步都压在其他皇子头上,很快成了最受宠的皇子。 快半年了,沈时烬当真没再出现在她眼前,江月澜只道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兰曦,三水先生还没回信吗?” 她摇摇头不再去想沈时烬的事,转而朝着兰曦问道。 “回小姐,不曾收到回信。”兰曦回道。 江月澜垂下眼睛叹了口气,托腮望向窗外。 入冬的时候若是没有太阳,皇城的天总是要比平时阴暗些。 迎面吹来的风让江月澜想到三水先生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而且,就上一封信来说,三水先生这些日子似乎很忙,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江月澜越想越觉得不对,便当即让兰曦准备了些调理身体的药材,坐上马车去找三水先生。 这是他们相交半年,江月澜第一次没提前知会就去三水先生的宅邸。 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应当不需要这样生分了…… 江月澜顶着大风,来到三水先生的宅邸,却发现面前是宅门紧闭。 “有人在吗?开开门。” 她叩了门,静候片刻却没等到来开门的人仿佛里面是空宅一般。 江月澜心中疑窦丛生,抬手还要叩门,却被路过的打更人叫住了。 “这户人家已经搬走了,你若是来找人,那便快些回吧。” 打更人的话落在江月澜的心里一石激起千层浪,她挡住她的去路,不可置信地问。 “我半月前分明还来过,你怎么说他搬走了?” 闻言,打更人瞥她一眼,回道:“我在这片打更五年了,从不知道这处宅子是常住人的。” 他看着江月澜,语气十分笃定。 江月澜却像是失了魂一样,还不曾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 见状,打更人绕过她,渐渐走远。 陪同的兰曦试探地开口,“小姐,我们先回去吧。” 冷风如刀割一般,江月澜觉得冷了,便点头离开。 可是她不相信三水先生是不存在的,于是自那日起,她每天都会来这里等。 然而每一次,迎接她的都是紧闭的大门,她发出去的书信也没有一次回复。 就好像,三水先生只是她臆想出来的一个人一样,从未存在过。 又一日,皇城下雪了,江月澜撑伞在风雪中又到了那扇门前。 这一次,一直消失的三水先生出现了。 但是,踏雪而来的人却不是她见过的那个三水先生,而是沈时烬。 第42章 冰天雪地里,沈时烬没有撑伞任由雪花落满他的肩头。 他在离江月澜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开口时嗓音低沉。 “我原以为三水这个身份能瞒你一辈子的。” “可是,你为什么要等呢,月澜?” 沈时烬的话很平淡,可江月澜却听出了他话里的痛苦和挣扎。 心头不知是何滋味,江月澜勉强露出一个笑来。 “果然如此,我早该想到的。” “见到的三水先生似乎并不知道我们通信的细节,可他送我的东西却那么合我的心意。” “世上哪有那么多缘分和巧合……” 她其实一早就察觉出了端倪,只是她怕自己心软。 害怕自己割舍不下三水这样一个朋友,才不敢面对内心罢了。 沈时烬瞥见那抹笑,只觉得他的心都和这冰雪一样冷了。 他想起那些书信,想起那些熨帖的字字句句,心尖泛着苦,却还存着一点希冀开口。 “月澜,我不想和你从此陌路。” “你既然可以接受三水,那就说明我们还是能做朋友的不是吗?” “我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除非……你想见我。” 他的话句句退让,江月澜的心却不再相信了。 前世,那么多的承诺灰飞烟灭也只是在一瞬间,她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她不想赌。 江月澜狠下心来,开口的话没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如果我知道三水是你,那从一开始我就不会和他成为朋友。” 一句话粉碎了沈时烬仅存的那点希望,他连身形都有些不稳,踉跄了一下。 沈时烬苦笑,心疾似乎又发作了,可心上的痛已经令他麻木。 他眼前全是模糊的雪花,还有江月澜远去的身影。 这个冬日实在是冷得厉害,不过……他的时间也快结束了。 江月澜离开之后,沈时烬倒在雪地里,心疾令他脸上完全失去血色。 最后他是被影卫们扶回去的,回宫不过片刻就受到了皇帝的传召。 燃着炭火的勤政殿里暖意十足,沈时烬行礼入座,便见内阁大臣全部在此。 “陛下,北方突厥近来频频骚扰我大盛边境,恐怕是要生异变。” 等人齐,丞相才开口殿外又传来喊声。 “报——边关急奏——” “突厥昨日夜袭,边关三城失手,残兵退守至郸城,两万将士战死沙场,主将……病逝。” 最新的情况打了群臣一个措手不及,勤政殿里一阵沉默。 沈时烬听着战报,眉头压得很深。 前世,他也曾在冬天带兵出征对抗突厥人,可时间远不如现在这样早。 那一战关乎他是否成为太子,本该是在几年之后的,为何会快这么多! “突厥蛮人果真是阴险狡诈,陛下,为今之计便是立马调兵驰援!” 丞相跪下请旨,在他之后又跪了几个,场景和前世某些时候无比相似。 他们这厢说完了,坐在龙椅上的人才把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那依诸位爱卿之言,谁最适合带兵出征啊?” 帝王的声音压下来,众臣面面相觑,小声交头接耳。 还不等他们得出定论,沈时烬身边的几位皇子就主动请缨了。 “儿臣愿前往边境,杀退突厥人,保卫我大盛疆土!” 他们主动站出来,皇帝固然高兴,但现在的皇帝重心在另外一个儿子身上。 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时烬,开口问。 “寒儿呢?朕若是让你做这个将军,你可愿意?” 皇帝亲自开口,沈时烬自然应下,“儿臣愿往,万死不辞。” 他的回答令龙椅上的人笑起来,立刻定下了挂帅出征的人选。 待安排好出兵事宜,皇帝单独留下了沈时烬。 说的正是许诺他太子之位的事。 “此战若胜,朕便封你为太子,寒儿,不要让父皇失望。” 第43章 边境战况危急,沈时烬点了兵第二日就要走,他来不及再见江月澜一面。 夜深时候,敛芳苑中还留着一盏灯。 沈时烬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深思片刻又觉得不妥将信纸揉成了团。 反复丢了几张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才下定了决心落笔似的,在纸上留下墨痕。 周宁海看着越来越晚的天色,终究还是没多嘴,由着带病的人这样熬。 待写完一张,沈时烬似乎觉得不够,接连写了第二张。 等写到第三张的时候,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眸光沉了沉停住了笔。 “写得多了她怕是看不下去。” 沈时烬呢喃着,苦涩地摇了摇头,将信纸封进信封里,交给周宁海。 “待我出征后,你便将这封信交到她手上,看不看随她。” 周宁海双手接过,手指都在打颤。 “是,奴才知晓。” 末了,沈时烬起身,才往床边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嘱咐道。 “我的事情,不必跟她说起,她身体不好,不宜劳心费神。” 沈时烬的声音低而轻,仿佛藏着无尽的眷恋。 可是他也知道,就此为止了。 翌日,边境起了战事八皇子带兵出征的消息传遍皇城。 下午,那封信就到了江月澜手上。 当着周宁海的面,她并未拆开来看,只将其丢在了桌上,仿佛丢一件不在意的东西。 欲言又止的周宁海见此情景,在心里为自家殿下痛了一下,随即离开。 “小姐,八皇子给您的信,您不拆开看吗?” 兰曦看着漠然的江月澜,只觉得出征前的信应当是写了重要的事的,于是她出言提醒。 江月澜的目光在那信纸上停留一瞬,随之变得很冷。 指尖几番犹豫还是将那封信丢进了抽屉,好似眼不见心不烦一般。 见此情景,兰曦也不好再劝。 江月澜本以为不去看就不会想,可是她和沈时烬指尖的联系却总是藕断丝连。 这一夜,她做了一场梦。 梦中,北方之地冰雪漫天,沈时烬派兵与之对阵。 号角声中,厮杀声和兵戈之声不绝于耳。 他与突厥人战了三日,不仅取回了丢失的城池,还直入突厥腹地。 然而,变故突生,突厥的增援从四面八方而来,将他们围困在城中。 粮草被劫、雪灾突袭、四面都是盛朝的歌,将士们军心涣散…… 梦到这里戛然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