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停在宫前。
范卿蓉在嬷嬷的搀扶下回宫,却在见到门前的那抹身影时,神色一愣。 那抹身影已然踱步到她面前来。 “愉妃,怎么见到朕不开心?” 心里下意识涌上一股异常的悲凉。 可范卿蓉表面上却未展露分毫,她上前去,莞尔笑了:“陛下今日怎的过来如此早?” “自然是因为朕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愉妃。” 倪思榕抬手揽住了范卿蓉的肩膀,眼底满是笑意。 任谁看了,定然都会认为他对她是真心喜欢。 就连范卿蓉自己险些也要沦陷。 所幸,所幸她在经历两世后,有了足够克制的理智,即便是在昨夜那欲生欲死的情意面前,她亦能守住自己的心。 更是所幸,在她险些被倪思榕的温柔迷惑前,先一步得知了宁贵妃的事。 此刻,范卿蓉对于倪思榕的这些表面爱意,已然没有任何波澜。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笑意未达眼底。 倪思榕目光未从她身上移开分毫,下一瞬,便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而去。 床幔落下,掩盖住满床春色。 这一回。 并未有从前那些痛楚,只有一阵又一阵的愉悦。 可范卿蓉的心随着浪潮却是格外平静。 她的身子在倪思榕身下折服,心却不是。 即便是在最舒爽至极的时刻,范卿蓉脑子里却依旧保持着最后一番理智。 那理智在凶猛的冲撞中渐渐瓦解。 可却顽强地留着碎片散落在她脑海中的每个角落。 最终,那些理智在她眼里汇成一个念头——重活一世,她从前世只跟顾芸欣一个女人抢宠爱,变成了与后宫无数妃嫔争宠,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悲哀? 范卿蓉向来知晓自己愚笨,这个问题,她想不明白。 短时间内,她也无法去想明白。 事后,她躺在倪思榕身旁正要入睡。 倪思榕却忽地将她揽入怀里,低声问:“愉妃,你可知,朕为何如今才宠幸你?” 心中骤然一顿。 范卿蓉温声答:“陛下事忙。” “这是其一,”倪思榕低声笑着,目光却沉沉落在她脸上,“另则,朕不喜欢强迫。” 范卿蓉一愣,一时有些不大明白。 倪思榕说:“朕想确认,你的心里没有旁人了,是全心全意接受朕才行。” 因此,他才会特意选在杜元赫离开时来她宫里。 而范卿蓉也在这刻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猜测确实都是对的——那日的宫宴,是倪思榕故意试探。 寒意自心底油然而生。 又被范卿蓉紧紧压了下去。 她屏息,淡淡勾出一抹笑来,轻轻贴在倪思榕的胸膛前,柔声道:“陛下多虑了,臣妾是愉妃,跟永安侯并无任何干系,臣妾心里除了陛下,也绝无其他男人。” 这番表衷心之言,无疑让倪思榕愉悦至极。 他大手将她拥得更紧些。 范卿蓉默然柔顺趴在他身旁,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第一次,她不知自己入宫是否正确。 思及此,范卿蓉眼神黯淡了几分,可初次之外,她又有何路还能走呢? 自这日后。 倪思榕日日来她宫中,盛宠无双。 无尽的赏赐涌入宫里。 范卿蓉在后宫的身份亦随着恩宠愈发尊贵。 可她的心却随着专宠,愈发飘忽不定。 飞得越高,跌落也将越痛,范卿蓉心里始终有着无来由的害怕。 直到又半年后,西南传来捷报。 “永安侯西征凯旋!” 而与此同时的后宫。 范卿蓉躺在榻上,面色虚白。 听见太医朝倪思榕躬身道喜—— “恭喜陛下!娘娘已有两月身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