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惊叫着仓皇失措地看向张泊言,眼泪霎时落了满脸。 “住手!张泊言,你干什么!”叶若兰惊惶到语无伦次。 张泊言却只是看着她,眸中早已没有了往日爱意,唯有冷漠。 “你接近我,难道都是另有目的?”叶若兰红着眼紧盯着他,时至今日才恍然领悟。 “还是说,你是冲我父亲来的?” 张泊言压下心头的不适,淡淡道:“是。” 叶若兰失控地质问:“张泊言,我父亲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父亲在其位却不谋其政,思想腐化,四处搜刮民脂民膏,逼得多少人走投无路而死,又有多少家庭因此支离破碎,这些你难道都不知道吗?” “如今大敌当前,他却不战而退,弃城而逃,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 张泊言每说一字,叶若兰的脸色就愈发苍白一分。 “带走!”他冷着脸,沉声下令。 “张泊言!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叶若兰凄厉嘶哑的喊叫被疾风骤雨裹挟而去,只余下无尽的愤恨与懊悔。 沪城,督军府。 张泊言率军誓死相抗,一声撼地般巨响,炮火之下,硝烟久久不散,绝望笼罩着整座督军府。 张泊言冷峻的脸上染着几道血迹,冷淡的眼眸中凝着令人胆寒的锋凛锐利。 下一瞬,一道略显惊惶的声音骤然响起。 “少帅,督军府马上就要被围了,敌人的攻势太猛了,您要不还是先赶紧撤离吧?” 第14章 张泊言蹙眉睨去,说话的人正是他一直较为信任的亲信。 “撤离?我什么时候有教过你们临阵逃脱!?” 张泊言的声音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得格外坚定,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他环视四周,只见炮火连天,硝烟弥漫,每一寸土地都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无情。 然而在这绝望的境地中,他非但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挺直了腰板,周身散发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泊言的目光如炬,穿透了眼前的硝烟与火光,他的声音虽不高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决绝。 “我们身后是万千百姓的安宁,是这片土地的未来,岂能因一时之危便弃之不顾?我张泊言,生为军人,死亦当为军人之魂,誓与督军府共存亡!”张泊言的声音响彻云霄,穿透了炮火的轰鸣,传入了每一个战士的耳中。 亲信闻言,眼眶微红,却也瞬间挺直了脊梁,他深知少帅的脾性,更被这份大义所感染。 “是!属下愿随少帅死战到底,誓保城池不失!”周围的将士们闻言,也纷纷响应,士气在一瞬间被点燃,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不屈与热血的气息。 战士们纷纷挺直了胸膛,眼中的恐惧被决绝所取代,他们知道,自己的领袖与他们同在,共同面对这生死存亡的关头。 就在这时,一名副官急匆匆地跑来,脸色苍白,似乎有紧急情况。3 “少帅,对方的增援部队已经逼近,我们的弹药即将耗尽,形势危急!”副官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显然也被眼前的局势所震撼。 张泊言闻言,眉头紧锁,但随即又舒展开来,他深知此刻更需冷静应对。 “传令下去,组织准备最后的冲锋!” 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派人联系城内百姓,让他们做好疏散准备,尽量减少伤亡。 在这紧要关头,他心中却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炮火愈发猛烈,炮弹如同死神降临,不断在督军府周围爆炸,尘土飞扬,碎石横飞。 然而,张泊言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守护。 他转身,望向那座承载着无数回忆与责任的督军府,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决绝。 “去,把夫人曾经留下的东西收拾好,尤其是那张照片。”张泊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般敲击在亲信的心上。 亲信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他迅速行动,不一会儿便拿着一个精致的相框,里面正是杜庭徽唯一的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杜庭徽微微笑着,透着一股温婉柔顺,但张泊言却从这里面瞧出那内里的铮铮傲骨。 张泊言轻轻取出照片,小心翼翼地打开怀表,将照片放了进去,再轻轻合上。 这个动作,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将他对杜庭徽的爱与思念,以及此刻的决心与勇气,都封存于这小小的怀表之中。 他轻轻吻了吻怀表中的照片,做着最后的别离,仿佛是在对杜庭徽说:“你看,无论生死,我都将守护这片土地,守护我们的家。” 随后,张泊言大步走向督军府大门,他的身影在硝烟中显得格外高大而坚毅。 他的声音穿透了硝烟,传遍了每一个角落,激起了将士们内心深处的热血与斗志。 他们纷纷高呼:“誓死守卫沪城!誓死追随少帅!”声音响彻云霄,仿佛连天地都被这股力量所震撼。 “庭徽,待来日愿望实现,我再回到这里陪你。” 张泊言轻声念道,随后将那枚怀表妥帖的放置在离心口最近的内袋,转身走进了纷飞的硝烟之中…… 第15章 漫长的混沌之中,杜庭徽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短暂的一生就如镜花水月一般稍纵即逝,朦胧的意识里,她看到了无数举旗反抗不公的学生,看到了无数殊死抗击压迫的民众,最后落在了一张熟悉的脸上。 当漆黑的枪口毫不犹豫地对准她的胸膛时,她坦然迎视。 却见昔日那双冷漠疏离的眼眸中,此刻竟也会划过一瞬的不忍。 “张泊言……”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杜庭徽就被自己这下意识的念想倏然惊醒。 难言的心悸涌上心头,沉重得她呼吸不能。 “醒了!她真的醒了!” 一声欣喜的惊呼拉回了杜庭徽紊乱的思绪,她这才彻底缓过神来,朦胧的眼前逐渐清明。 然而眼前并非是所谓的阴曹地府,却是一处干净整洁的土房内。 身旁一个梳着利落短发,身着蓝灰色军装的女战士正关切地望着她说道。 “姑娘,你总算醒过来了,你这可都快昏迷半个月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6 杜庭徽一时还有些反应不及,只能先点了点头,轻声问道:“这里是?” 杜庭徽的声音有些嘶哑低弱,女战士像是才从欣喜中反应过来,忙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手上,轻笑了两声。 “瞧我这记性,忘记先同你介绍了,我叫赵蕊,你要不介意的话叫我小赵同志也行,这里是江西的大后方,你可以在这里安心休养。” 她温声说着,一身蓝灰色的军装洗的有些发白,门外不时传来嘈杂家常的言语声,此刻听来是何等的亲切。 杜庭徽听着,悬着的心终于有了些许心安。 “同志……江西……”杜庭徽看着手中的水杯,低声念道。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竟然已经离沪城如此之远了。 杜庭徽低头垂眸,这才看到身上紧紧包扎好的伤口,又想起那记朝她心口开出的枪,伤口仿佛依旧隐隐作痛。 她不禁抬手抚上心口,仍有些不敢置信,当初那一枪她明明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除非…… 她又想起了张泊言那双淡漠的眉眼。 恰巧一旁的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