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歌没有什么心眼,跟着他真的是最合适的选择吗? 回到家,盛寒封没有进卧室,将自己的身子重重地丢到了沙发上。 沙发很软,是谢清歌十七岁那年选的,小姑娘最喜欢趴在这上年吃着零食看着电视。 他说了她好多回,说这样不利于消化,但她从来不听,撒个娇之后便去拿了盒冰淇淋继续大快朵颐。 盛寒封呼出满是酒精的一口气,手臂遮挡眼前。 今晚的月亮好亮,亮的他看不清、睁不开眼。 和这些年他见过的谢清歌的眼眸,一样亮。 第十三章 盛寒封宿醉之后必定会头痛。 醒来时是凌晨四点,再准确一点,是凌晨四点三十一。 胃里传来一阵阵难忍的剧痛,翻腾倒海的,里面像是正在经历一场大战。 盛寒封几乎是从沙发上滚下来的,他踉踉跄跄地站起,直奔向卫生间,扶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 他有严重的胃病,是在很多年前打拼的时候落下的毛病。 那阵子‘盛氏事务所’刚刚成立,一穷二白,免不了要和有权有势的人打交道,喝酒更是无法避免的事。 盛寒封喝完酒后,会先在外面吐几次再回家,为了就是不让谢清歌担心、 但终究还是没瞒过。 后来他再喝酒回来,谢清歌都会给他准备好胃药,以及一盅解酒汤。 她熬的汤总有股清甜的味道,偷摸去看她熬汤的砂锅,才知道里面多放了几片苹果。 盛寒封那时才知道,小姑娘偷学了他解酒汤的做法,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从谢清歌离开后,盛寒封再没喝过那独一份的解酒汤。 吐完了,他倚着浴缸席地而坐,双眼布满红血丝,看起来十分怖人。 此时,盛寒封在想的是:今晚,谢清歌会不会给韩以琛也熬醒酒汤? 他想到这里,心就如同刀搅一般。 她会不会在韩以琛面前展示曾经只属于他的天真无邪、活泼单纯? 他不想,也不愿意她这样。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身份不让她这样? 当时,是他推开了她,辜负了她的一片深情,放手的是他,后悔的也是他。 盛寒封昏头转向地坐了一会儿,他重新站起身,缓慢地挪进了卧室,从床头的柜子里翻出胃药,没力气倒水,就干咽下去。 发涩的药片刮过喉咙,像是刀片,不然怎么一阵腥甜? 抽屉大开着,盛寒封要仔细看才能看到深处放着一个空的药盒,药盒上是谢清歌曾经用黑色粗笔写下的字:一次两片。 这不仅是她自己的提醒,还是给同住屋檐下的另一个严重胃病的病人。 屋子里空荡沉寂,只有盛寒封自己的呼吸声。 三年,他还是没能适应这个死寂的氛围,大概是因为前十年谢清歌给他带来的东西太多。 嗯,他把这种安静称为死寂。 死亡一般的寂静。 谢清歌无疑是活泼开朗的,是灿烂明媚的,像一颗小太阳,照耀着深陷泥潭里的他。 因着她这个太阳,他才没能跟别人一样自甘堕落。 最后,太阳黯淡无光,他失去了唯一的信仰。 其实盛寒封不是没有细想过自己对她的感情,但往往是刚想仔细深究,就被他放弃了。 而有的答案,在提问时就已经明了。 且不说这段感情是什么样的,光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身份,就不能允许他逾越一步。 谢清歌被谢父托付给盛寒封时才十岁,而他也不过二十岁。 一个花季少女养在身边十年,不仅是谢父的身份,还有他自己的身份,都让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如履薄冰。 更不要说后来他成为金牌首席律师,多少双眼睛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他们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让他以为差点就要保护不了她... 第十四章 为了保护她的名声,他刻意给自己营造了一个花心多情的人设,身边的女伴一个接一个的换,且不能和她有一点相似。 是想告诉所有人,他身边的那个人可以是任何女人,也不会是她谢清歌。 盛寒封躺在床上,被褥上被寒风吹得冰冷蚀骨,他却像是感受不到一样。 他睁着眼,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许久,他低喃道:“也好……” 谢清歌和别人在一起,也好。 除了他,谁都能给她一段光明正大的恋爱。 他们可以自由的在阳光下聊天、亲吻。 他们可以放心的和对方承诺将来,梦想未来。 没有见过深渊的人不知道生活在阳光下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所幸他知道,也就不必她去涉险。 盛寒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尾音蜿蜒,也诉不尽内心悲凉与创痛。 他明明想明白了,但是心间还是有着一丝不甘。 她曾经那么爱他,他曾一伸手就能拥抱住她。 是他先放的手.... 盛寒封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他叹了一口气。 他站了起来,从床边抽屉里拿出一张谢清歌的照片,他将照片放在胸口。 才缓缓的进入睡眠。 重逢一别后,盛寒封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再见过谢清歌。 倒是见过几次谢父,跟他讨论国内律所的现状。 在他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是,韩以琛来到‘盛氏事务所’,希望可以面试。 盛寒封亲自面试的他。 一轮下来,确定韩以琛的能力不错,是个可用之才,便敲定了他。 面试结束后,盛寒封扯松领带,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清歌最近怎么样?” 韩以琛挠了挠后脑勺,欲言又止,像是有难言之隐。 盛寒封多多少少能猜到一点,放松了僵硬的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不打紧,你随意说。” “是这样,盛律。”韩以琛犹豫着说,“清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愿意到您这来工作,我劝说了她很久,她就生气了,最近在和我冷战。” 小丫头敢爱敢恨,还记着以前的事呢。 盛寒封扯了扯嘴角:“她有自己的想法,谁也勉强不了,你多让让她。再说,我这里也不是最好的去处。” “您太谦虚了,谁不知道‘盛氏事务所’现在是最好的律所,我在这里一定能学到不少!”韩以琛笑得腼腆,带着大男孩独有的阳光气质。 盛寒封一时看怔了眼。 这才是该和谢清歌在一起的人,年轻,帅气,带着股拼劲,无惧无畏。 韩以琛身上所拥有的东西,是二十岁的盛寒封都不曾拥有过的。 片刻,他淡淡收回目光,站起身:“好好干吧。” “您放心盛律!”韩以琛和他挥了挥手,他的笑容里带着自信与阳光,还有对未来的期许。 盛寒封离开办公室,扯着领带的手无力垂下。 九十的差距,果然还是太明显了。 这是盛寒封这么多年来少有的挫败感。 她大概与他在一起是很快乐的吧? 至少,比他为她带来的快乐要多。 第十五章 晚上有个饭局,助理提前一小时来通知了他。 盛寒封先回家换了套衣服,打开衣柜时蓦地看见其中一套黑西服。 是整个衣柜里最便宜的一套,却也是他最舍不得穿出去的一套。 那是谢清歌二十岁那年给他买的礼物,礼轻情意重,他喜欢,便很少穿。 她还埋怨过他,是不是嫌弃那套便宜才不肯穿,当时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有些事情,没必要说的太清楚。 后来才知道,是没办法说,也不能说。 这么多年了,这套黑色的西装一直静静的躺在他的衣橱里。 他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