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两颗…… 他满手血腥,第一次这么不顾形象。 一百零八颗…… 靳墨寒的手突然被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人按住,他一惊,手上的佛珠又滚远。 来人声音娇柔,带着些哽咽的哭腔:“墨寒,我回来了。” 这声音太过于熟悉。 靳墨寒僵硬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抬头,正对上黎青月的脸。 脑海中紧绷的一根弦悄然断裂,靳墨寒震惊地将她推远,下一秒,跌跪在苏姝宁身边,痛苦地嘶吼出声! 捏紧的佛珠再次崩裂,复杂的情绪混着痛苦,像是触手一样,将他拖拽进一团黑暗之中! 第十二章 窒息感、失重感连带着后脑处的钝痛一齐发作。 靳墨寒只觉得手脚已经毫无知觉,无法动弹,但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黎青月还活着,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明明是黎青书亲口告诉她,黎青月已经死了,难道是她骗了他吗? 缺失的记忆碎片逐渐补齐,那天,他确确实实救了黎青月出来。 只是,记忆中医生的话和他这几年的回忆里完全不一样! 黎青月躺倒在地上,衣着整洁,只是紧闭着眼,表情痛苦。 两人才到路口就出了车祸。 明明他头部受了重击,却还是撑着精神一直挨到医生从手术室出来。 在听到医生说黎青月只是心脏病发作,身上也没有受伤,他才放下心。 精神松懈下陷入昏迷之中。 之后便是黎青书向他哭诉,黎青月已经死了,凶手是苏姝宁! 还有别墅内部的影像,黎青月身上满是伤痕躺在地上! 他那时记忆错乱,竟然毫不怀疑地相信! 黎青月一直活着!她没有死,从他恨上苏姝宁的那一瞬间开始,从始至终只是黎青月自编自导的一出戏! 那他对苏姝宁的那些折磨究竟算什么? 后悔、愧疚、气愤、痛苦所有情绪化作千斤重,一层层地压下来,他几乎无法呼吸! 悔恨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恍惚中冰凉的手被人握住,他拼命汲取着这一抹温热,苏姝宁的声音像是一记闷锤在耳畔响起。 【我恨你!我唯一的罪就是爱上你!】 靳墨寒猛地睁开眼,黎青月的脸骤然在他眼前放大。 分明是满心关切的眼神,靳墨寒此刻却觉得这人心肠狠毒如蛇蝎,气愤地回视。 黎青月心里一惊,手微微发颤,却还是硬着头皮抚上他的脸,柔声道:“墨寒,是还有哪不舒服吗?” 靳墨寒表情冰冷,一脸憎恶地避开黎青月的手:“别碰我!你为什么还活着?你和黎青书两个人合起伙来骗我是吗?” 黎青月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稍低下头,再抬头时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墨寒,对不起,我太害怕了。” 靳墨寒的神情稍稍松动,终于是耐着性子多问了一句:“怕什么?” 黎青月似乎还没有想好橣橗㊉㋕答案,突然被哽住,嘴唇动了动,憋出一句:“我怕苏姝宁会报复我。” “我知道你一直忘不了我,我也是,我也不想离开你的!” “只是苏姝宁的父母找到我,劝我和你分手,我才走的,你知道的,我没有什么背景……” “够了!”靳墨寒怒声将她没说完的话喝止,眉毛拧紧,神色不耐,厌恶的神情更甚。 “事到如今你还要说谎,苏伯父原本就不同意我和苏姝宁订婚,又怎么会去劝你和我断个干净?” 这件事甚至连苏姝宁都不知道,苏父偏宠她,见过苏姝宁在靳墨寒面前伏小做低的样子,心疼的不行。 私下里不止找过靳墨寒一次,话里话外都是让他离苏姝宁远一点,甚至还动过将苏姝宁送去国外的心思。 靳墨寒表情愈加严肃:“究竟是怎么回事?” 黎青月被他的神色吓到,瘫软了身子,跌在一边,战战兢兢说道:“是我想的主意,我不想让你和苏姝宁订婚,只有用这个办法让你记住我,让你永远爱我。” “之后又让青书留在你身边,我再找个机会回来……” 靳墨寒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千万根铁线割碎,痛的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竟然为了这样一个算计的恶毒女人折磨伤害了苏姝宁三年!甚至害死了她! 靳墨寒心疼欲裂,只说了两个字:“出去。” 黎青月抽泣着快步跑远。 一片沉寂。 靳墨寒缓缓蜷缩了身子,唇间涩意弥漫,心脏像是被生生扯碎。 他终于撑不下去,低下头,洁白的床单上洇出一大片水渍,声音嘶哑又痛苦:“苏姝宁,对不起。” 第十三章 黑暗中,手机屏幕亮起。 弹出的是简景行一则消息【明天是苏姝宁的葬礼。】 靳墨寒盯着那个名字许久,脑子里闪过千万种情绪。 她那么恨自己,如果他出席葬礼,她会不会不开心? 她发誓说永远不想见到他了,他是不是不应该出现…… 靳墨寒的呼吸越发急促,心脏也开始以一种不寻常的频率跳动着像是在催促他做出回答。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指尖发颤,回复道【我知道了,我会参加。】 …… 葬礼是由简景行一手操办,他表情平静,给每个人都递上一束茉莉花。 茉莉花的味道有些发腻,熏得靳墨寒有些难受,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简景行没有多话,只是指了指旁边的白菊花,示意他可以更换。 靳墨寒顿了一下,伸出的手又撤回,声音里多了几分酸涩:“她更喜欢这个。” 简景行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葬礼开始,靳墨寒作为她最亲近的人站在最前列。 沉闷的氛围和墓碑上苏姝宁明媚的笑脸交织在一起,靳墨寒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像是无数闷雷在他心头炸开。 甜腻的花香更像是对靳墨寒的凌迟,在他心上划开一道裂缝。 深可见骨,痛到血肉模糊。 靳墨寒缓步上前,蹲下身,双膝叩地,跪在苏姝宁跟前,声音发虚:“是我对不起你……” 他试探性地撑着,手指轻轻抚上冰凉的墓碑,兀地肩上一沉。 回身看去,是神色淡然的简景行,脸上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手下却暗自用力。 接下来的话更是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靳墨寒身上:“你只知道她喜欢茉莉花,你知道为什么吗?” 靳墨寒下意识地摇头,他从来没有试图了解过苏姝宁,连她喜欢茉莉花也是苏姝宁三令五申和他说过无数遍,他才勉强记住。 简景行眼底闪过一丝异样,语气里没有丝毫指责,只是平静地叙述:“那天,她和我说,因为她想要自由。” “茉莉花的花语是‘我想让你自由’,靳墨寒,你这辈子都对不起她。” 靳墨寒嘴角扯起一抹笑,牵强又苦涩,他扭过头,正好对上墓碑上苏姝宁的脸,笑又僵住:“只有她这么天真的人才会记住这些花语什么的……这种事谁会信呢?” 他的声音逐渐弱下去,最后只剩下发颤哽咽的气音:“是我错了,对不起……” …… 苏姝宁飘在墓前,看着一脸痛苦难以自已的靳墨寒,心里却没有一丝波动。 这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