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闻樱让谢知珩多多照顾她,估计当初闻家提出让她和谢知珩订婚的时候,谢知珩也不可能会同意。 喜欢的人去世了,那其他人在他眼里自然都是一样了。 岑昕昕在心里,慢慢的和自己解释这个道理。 而且,闻樱姐姐也是她见过的最好的女孩。 她都难以释怀闻樱的死,更何况谢知珩。 和闻樱相提并论,岑昕昕自己都觉得自己配不上。 然而。 付寒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你们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回来了,他的婚约就可以解除?” 她双手抱臂,下巴微微抬起,眼神又冷又强硬的扫过桌上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闻母的脸上,“你让我回来就是把我当成你们联姻的工具人?” 说罢她眼神直接落在岑昕昕身上,带着谁都能听出来的轻嘲:“你们联姻的工具人不是在这里吗?” 第6章 考虑周到 这场聚餐最后是在付寒的质问声中结束的。 邱琳忙着哄付寒,闻少安则是看向岑昕昕:“你妈妈的话不要想太多,你和知珩订婚已经几年了,虽然知珩心里放不下闻樱,但是你们一起长大,多少还是有感情的。” 这话就差直接告诉岑昕昕,谢知珩不喜欢她,只是因为闻樱才愿意和她在一起。 都知道,闻樱在世的时候,特别宠爱岑昕昕这个妹妹。 从闻家离开,外面的雨还没停。 岑昕昕小步的跟在谢知珩身后,她有很多话想问他,却找不到机会开口。 直到谢知珩突然停住脚,岑昕昕心里揣着事,没留神,一个不小心撞在了谢知珩的胳膊上。 她习惯了跟在谢知珩身侧后方的距离。 岑昕昕抬起眼,小声问:“怎么了吗?” 谢知珩静默片刻道:“付寒是闻樱的亲妹妹。” 岑昕昕:“我知道。” 刚刚在饭桌上的时候,邱琳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付寒才是他们闻家真正的女儿。 她不明白谢知珩为什么要提起这个,但想起刚刚饭桌上听到的事,她还是小声问道:“你和她是怎么遇到的呀?” 他们现在隔的挺近的,岑昕昕都能闻到谢知珩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干净冷冽,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和他这个人很像。 谢知珩一顿,他侧身垂目看向岑昕昕,黑眸微凝:“你听不懂我的意思?” 岑昕昕怔住。 谢知珩:“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闻家给的。” 岑昕昕睫毛轻颤,她好像明白了谢知珩的意思,她低声道:“所以呢?” 谢知珩的视线还是落在她身上,只是里面的复杂情绪让人难以猜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须臾,他沉声道:“这些本来是属于付寒的,你占用了她的资源,导致她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才重新回到正轨,所以你最好不要和她起任何争执冲突。你应该让着她。” 这确实是事实,岑昕昕垂下眼眸,轻轻嗯了声。 只是下一秒,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又抬眼看向谢知珩,试探的问了句:“所以你会和付寒结婚吗?” 可说完这句话以后,岑昕昕又有些后悔。 这个问题其实有些越界了。 谢知珩果然没回答。 她下意识的想要重新解释,却越慌越乱,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和谢知珩的婚约本来就是一场意外,如果不是闻樱突然去世,闻家又迫切的想要和陈家联姻,根本不会有她什么事。 而这桩心知肚明的利益交换里,所有人都默认她和谢知珩没有感情。 所以……她也一直小心翼翼地掩饰着,不敢暴露半分。 谢知珩的眼神已经逐渐转为冰冷,岑昕昕被他看得动弹不得一点。 他说道:“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付寒的梦想是成为出色的医生,我会尊重她的意愿。” 岑昕昕的心脏被人用力攥了下,但在看到谢知珩幽深的瞳孔时,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不该这样的。 她在谢知珩面前从来都是懂事乖巧的妹妹,一个乖巧的妹妹怎么可以对自己姐姐的男朋友产生这些情绪。 她咽下那些酸涩的感觉,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势,胡乱道:“是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想,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得提前和我说,我就好把我所有的东西从你家搬走,免得付寒不高兴。”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来:“女孩子嘛,特别容易多想的。” 谢知珩看着她,眉心慢慢拢起。 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岑昕昕这句话,心脏某个地方似乎有点不舒服。 只不过那点不舒服很快就消失了,谢知珩想,大概是最近没有休息好的原因。 他捏一捏眉心,语气淡淡道:“你考虑得很周到,我随后会问一问付寒的意见,我不想强迫她。” 第7章 不许摘下 岑昕昕再次见到付寒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她跟在主任身后被介绍是新来的付医生。 岑昕昕正在写着记录,抬起头,就看见付寒站在谢知珩身边,两人低头说着什么。 一样的白大褂,一样的神色淡淡,看上去格外和谐。 似乎是注意到岑昕昕的眼神,付寒直直的朝着她看过来。 没有任何探究和情绪,相反带着一种由上至下的打量,仿佛将岑昕昕从内到外都拆解了一次。 而后她就收回视线,低声和谢知珩说了句什么。 谢知珩也跟着抬起睫毛看向岑昕昕,微不可察的,眉心皱了下。 津北医院作为津北市的顶尖医院之一,每天都很忙。 对于付寒的欢迎仪式也就是简单说了两句,所有人就开始正常工作。 医生散开,岑昕昕整理了下东西,准备一会去给几位病人抽血。 接待台的台面被敲响,谢知珩淡声道:“把4床最近一个星期的所有监测记录,都给我。” 岑昕昕将本子递交给他,问道:“你要接手4床了吗?” 谢知珩翻阅本子的动作不停,他说道:“你现在应该去给其他病人进行抽血,而不是在这里问我这些问题。” “我只是关心一下。” 谢知珩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医院里需要关心的人很多,不要浪费时间做口头功夫,你刚刚耽误的这一分钟已经足够你替三位病人测完体温。” 他说话从来是不留情面的,现在护士站的人还挺多,因为谢知珩的话,都朝着岑昕昕投来同情的目光。 岑昕昕手上的动作僵硬住,付寒清冷的嗓音跟着响起:“医生护士都有自己的职责,不要越界干涉,这是基本的规矩。”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上了,岑昕昕也没法再解释什么。 她沉默起身,准备去病房抽血。 出护士站路过谢知珩和付寒身边的时候,听见付寒和谢知珩说道:“你们医院护士的培训做的似乎不太好。” 谢知珩嗯了声道,“只是个例而已,不过我会和主任反应一下这个情况。” 午休的时候,岑昕昕耳朵有些疼。 她躲进卫生间,将助听器摘了下来。 听力问题越来越严重,而且因为佩戴助听器的时间过长,耳部的问题也逐渐增加,所以上次检查的时候,张主任才会建议她直接移植人工耳蜗。 岑昕昕站在隔间里,助听器一摘下来,她的世界就是一片安静。 岑昕昕的第一幅助听器是谢知珩给她的。 那会她出事半年,闻家给她找了几个医生以后都不见成效,终于丧失了耐心,不愿再管。 是闻樱把事情告诉了谢知珩,于是第二天,谢知珩就给她带来一副助听器。 也就是那天,岑昕昕时隔半年,再次清楚的听见了谢知珩的声音,他对她说:“好好戴着,不许摘下来。” 岑昕昕在卫生间里待了十几分钟,等到耳朵终于没那么难受了才出来。 护士站里很热闹,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而很默契的,在看到岑昕昕回来的时候,所有的目光再次一起落在她身上。 岑昕昕一顿:“怎么了?” 有人说道:“听说闻家给我们科室又捐赠了五台仪器,还都是国外最先进的。” 岑昕昕抬起睫毛,手掌也不自觉收紧。 当初她进医院的时候,闻少安也往医院送了两台机器。 而后这两台机器就成了压在岑昕昕身上的秤砣,因为闻少安说,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耳朵,闻家是不会花这笔钱的。 如今这五台机器,应该是为了付寒。 同事没注意到岑昕昕的异样,羡慕道:“说是自己的女儿在医院工作,所以他们也想帮帮她的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