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出不来了……
一句话像无数的针,直直刺入耳膜。 脑中,忽然传来一阵钝痛,随之而来天旋地转。 无数的画面赫然浮现在眼前。 看着两人的脸,从青涩到熟悉,陆敬铮心头一颤,一滴泪倏然而下。 他想起来了! 林禾秀,是他从小喜欢到大的人,他的妻子,从来都不是什么陌生人。 “林禾秀在哪里,我要见她!” 心底骤然害怕得厉害,陆敬铮不住摇着头,固执要往外走。 “陆连长,你冷静些!” 一旁的人连忙上前阻拦。 “隔离区里全是重症患者,你进去会被传染的!” 可现在的陆敬铮,哪里听得进去? 他只固执看着隔离区的方向,猩红着眼,发了狠地要向外走。 像是一种本能,刻在心底,促使着他走进危险重重的感染区,去见他的妻子。 他的禾秀,平白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现在生死未卜! 他一定要见到她,告诉她自己已经想起来一点他们的曾经了,告诉她自己回来了。 他不能再那么欺负她。 常年在部队里训练,周围的医生自然是拦不住他。 最后,张旭日狠下心,一咬牙:“陆连长,就算你要去,没有多余的防护服,你至少要戴口罩!” 陆敬铮的创伤失忆他参与治疗,知晓这对苦命鸳鸯的不易。 眼下的情形,还有什么不晓得,显然是恢复了记忆。 他不能,也实在做不到阻拦。 里三层外三层带好了棉布口罩,连新鲜的空气都险些透不过。 陆敬铮再等不及,开车直冲隔离区。0 穿着全身防护服的护士带着他往里间走。 路上,一排排简易的行军床,床上的人哀嚎着,让人侧目。 一颗心,也随着阵阵呻吟,被死死攥紧。 她,是不是也这么难受?一直到死? 一路漫长得像是永远走不到头。 来到最里间的病房,推开门,只见林禾秀躺在床上,悄无声息。 他彻底愣在那里,眼眶赤红,却听见身后的声音。 “林禾秀同志休克假死,快去跟外头的人说,她还活着!” 这句话,如同天籁,将陆敬铮几乎失控的理智彻底拉回。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病床上的人,却见林禾秀脸色苍白,缓缓睁开了眼! “禾秀!” 陆敬铮快步上前,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 烫得吓人! 林禾秀一张小脸,因发烧涨红,却没有半分血色。 心上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四面都露着风声。 陆敬铮将人死死抱在怀中,泣不成声:“禾秀,你醒醒,是我,我回来了!” 听见似有若无的熟悉声音,林禾秀眼皮轻颤,艰难睁开眼。 面前,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敬铮?” 林禾秀微微愣神。 面前的人,带着口罩,刀刻的眉眼却格外熟悉。 好像陆敬铮。 不是那个对她避之不及的陆连长,而是她的丈夫陆敬铮。 可是,这样的陆敬铮,除了出现在她的梦里,就是幻觉。 陆敬铮早就厌她至极了,他不会来看她的。 压抑许久的委屈瞬间涌上来,眼泪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你长得真像……我丈夫,看来……我是真的走到头了……” 林禾秀知道,在活着的最后时刻,脑子里会出现幻觉。 像是自我保护般,给她编一个甜蜜的梦,走得解脱。 陆敬铮眸底颤了颤,一把摘下口罩。 “禾秀,是我,我回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你受委屈了。” 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林禾秀失了神,下意识伸出手,拂上对方的脸。 她笑了,笑得满足。 “好,你来看我了……” 话音未落,又狠狠摇头。 “不,是我出现幻觉了,你怎么会来看我。” “你都恨死我了。” 认定了是自己的幻觉,林禾秀还是尽全力,将面前的人推开。 “敬铮,我有病,你别过来。” 不管是真是假,她还是不愿意陆敬铮被感染。 这个病,太痛了。 她实在太累了,就算用尽全力,也推不动陆敬铮分毫。 可他的灵魂,却随着这轻轻一推,震成了碎片。 “禾秀,我不恨你,我爱你,你是我的妻子,我全都记起来了。” 什么传染病,什么隔离,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下一刻,他将她重新揽进怀中,轻轻附上她滚烫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