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意其实不是本宫出的,至于那四千两借给你的银票,也并非来自本宫。事出紧急,库房内的首饰宝贝一时间也兑换不成银两,你我同为深宫中人,你做不到的事情,本宫也一样。”
贺贵人蹙眉不解道:“那会是谁?” “应该是陛下……”许听澜抿唇答道。 她早该想到的,也对,这样的法子,端庄典雅的皇后娘娘想不出,但对于李显允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来说,张口就来。 “不仅如此,给你抬位份,让你名正言顺出宫的,还是陛下。本宫在这件事中唯一出力的就是就是盖了个玺。” 皇后娘娘说,那几日李显允事务繁忙,刚处理完北部几县的大旱,就要忙着解决南川水患一事,好不容易被福公公劝着小憩几个时辰,又听到了簪朵的请示。 李显允说要正大光明的出宫,不能给人留以把柄,所以抬位份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可贺美人对于绵延子嗣一事并无功绩,论情谊也并非原太子东宫的旧人。 “一个多月前本宫练字的时候扭到了手,锦屏曾赠予过一瓶古方药膏,陛下说,以本宫的名义拟旨,赞贺美人恪守本分、侍疾有功,本宫盖完凤玺后,才能给太后娘娘、陛下过目,随后又要下发各司拟定筹备,这才花了不少时间。” 皇后娘娘正了正声:“所以啊,你二人该谢的人是陛下,并非本宫,日后侍奉陛下需得更体贴才是。”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周皇后莞尔,紧接提起了第二件事,只是不知为何,许听澜从皇后娘娘的眼里看到一丝无可奈何。 “这第二件事呢,也与此事有关……” …… “我可(文明礼貌用语)的李显允,我刚想说他有点男子担当,懂得体恤嫔妃,他就给我来这一出……茝茝,轻点揉,我腿都快断了。” 许听澜洗浴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寝衣,瘫在床榻上,颇像一具没了骨头的烂泥巴,茝茝用两块热帕子小心翼翼的敷在她的膝盖上。 嘶,痛中带爽。 “茝茝你说哪有这样的人啊,什么叫撒谎对不起祖宗,然后让我跟锦屏一人一天轮着去佛堂里诵经,求祖宗恕罪,他觉得罪过,自己怎么不去啊。” 皇后娘娘说陛下的意思是贺贵人这位分抬得牵强,恐令太后娘娘那边颇有微词,不得已出此下策。 许听澜愤愤不平,若陪着锦屏去跪那倒也无妨,有难同当嘛,可李显允非得给她安上一个“影响社稷”的罪名,还要许听澜单独多去念三天。 许听澜多委屈啊,还要辩驳什么,连最最敬爱的皇后娘娘还帮着他说话! “你和锦屏又不同,你本来就有寒症,还在雨里跪了那么久,若是病加重了,可不就是影响社稷了嘛。” 许听澜恍然大悟:“他就是怕我病死了,少一个人给他生孩子呗,这狗……呜呜锦屏你别……别捂住我的嘴。” 贺贵人在关键时刻捂住了许听澜的嘴,连忙替她答道:“臣妾和听澜谨记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教诲。” 皇后娘娘将手指放在唇前,轻轻嘘了一声,随后温柔地劝解:“听澜,陛下是担心你。” 李显允惯会做出这种派头来的,花言巧语给皇后娘娘也哄的团团转。这也难怪,他们是夫妻,当娘子的总是要替夫君说说好话的。 “远离狗皇帝,百岁又长命。” 许听澜双手合十,闭着眼躺在床榻上,念着自己总结出的至理名言。方才的热水浴令自己浑身放松,脑子一放空就开始打着呵欠,一睁眼莫名其妙出现了幻觉,是李显允的脸。 不确定,再看看。 闭眼又睁眼,呀,幻觉还在。 还幻听了。 “你方才说什么?” 这年头幻觉会说话,真有意思,值得表扬。 许听澜咧嘴笑着,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虽然李显允很讨厌,但是这一副好皮囊和好身材是没的说。 “呀,细皮嫩肉的,一张小白脸还挺好摸。” 等会……好摸? 许听澜的手悬在了半空。 “今天的风可真冷啊,吹的我头晕脑胀的,都看见幻觉了啊,哎呀呀哎呀呀。”许听澜尴尬地笑着缩回手,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 “许贵人看来是诵经的时候不够虔诚,这才走火入魔,看见了幻觉。还是得多读些,使得内心澄明。” “不不不,臣妾没出现幻觉,臣妾就是看见陛下,内心欢喜。”许听澜眨巴着眼,强拧出一对酒窝,故作深情款款地看着他。 李显允笑话她没脸没皮,许听澜也默默点头,并不反驳。 没脸没皮能保住小命,命都没了,要这张绝世好看的皮囊做什么。 他将身子探回,走到桌边,自顾自地坐着,抬手要倒上一杯茶,许听澜从床上坐起,说道:“壶里是香片,您喝不惯,臣妾让茝茝去沏一壶白毫银针。” “许贵人这是要留朕?”实属罕见,李显允眼角一弯。 “也不算,主要想问陛下一些事,等好茶来了再说。” “哦?”李显允显然没料到。 没过多久,茝茝将茶端了上来,许听澜狗腿子地接过茶壶,小心翼翼替他斟茶,最后还故作温柔道:“陛下慢用。” 许听澜不喝白茶,因为性凉,于是将原来壶里的香片倒了一杯摆在自己面前,笑眼盈盈地往看他,他轻轻吹着茶汤,腾腾白气丝丝缕缕拂上他俊朗的容貌,薄唇浅尝一口,微微点了点头。 所谓求人总是要带着点诚意的,这一小罐上好的白毫银针是许听澜托人花重金从瑞草魁居买来,见李显允很是满意,由内而外的惬意,许听澜轻声问道: “听说陛下从自己私库里取了四千两白银给贺贵人!” 李显允本来吮着茶,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着了,呛了一口。 许听澜得多心疼啊,连忙狗腿地跑了过去替他顺着气,无论是茶还是人,都不能呛坏咯。 “怎么……咳咳,你也想要?”他捂住嘴咳嗽了几声,脸微微胀红。 他分明同周皇后说过,此事他二人知道便好。 “没有!绝对没有!”许听澜心虚地瞥了一圈房顶,嘿嘿一笑,捏着嗓子,“陛下~以您的高尚品行,定是公私分明,国库与私库没有半点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