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身影僵了一瞬,旋即没再多说什么,很快道别离去。 “既然二哥满意那最好不过,孤还有事务要处理,就先行回前院书房了。” 语罢。 萧宁铎转身踏步离去,神色看起来并未有半分异样,但眼底深处却泛起了些许冷意。 他一路去了书房。 然而盯着手上的公文,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他满脑子都是萧承璟说祝浅月细致体贴的话。 祝浅月倒是还真有几分手段,竟然短短半日就能让萧承璟对她赞许。 指节不觉握紧,泛起白来。 心里生出无来由的烦躁。 分明是他自己将祝浅月送到萧承璟身边去的,可他此刻竟莫名生出了一丝悔意。 可很快,这抹悔意又被对萧承璟的恨意覆盖。 那日,萧宁铎原本是还在犹豫该如何惩罚祝浅月胆敢让他当替身的事,可却听见母后说让萧承璟在他东宫疗养。 怒火在那刻席卷而来。 他这东宫是太子才能居的,可萧承璟算什么,竟要在这东宫住下! 那一刻,萧宁铎眼底深意浓不可见,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来。 替身。 他想,既然萧承璟什么都想跟他争,那倒不如就也让他尝尝同样被人当替身的感觉好了。 从小到大,萧宁铎并不知道还有一个哥哥的存在。 只是母后偶尔会在看着他时发呆,以前他不明白,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的母后是在看着他想念在宫外的萧承璟。 不过是出生后就被弃去宫外的病子,却能夺去母后的惦念。 萧宁铎是憎恶且恨及了萧承璟的。 外人都说他们是双生子,他就该在表面上维持着平和。 但每次传来萧承璟重病之时,他都备好了陪葬礼。 他想要萧承璟死。 只有这样,这个世上才不会有人时刻提醒着他,还有一个人跟他拥有着同样的父王母后,长着跟他一样的面容。 他是要成为未来的九五之尊的人。 既然是一国之主,就该独一无二,谈何要容得下萧承璟那个赝品? 第35章 直到如今。 萧宁铎都时刻怀疑,三年前的那场刺杀是否是萧承璟的手脚。 不然为何就那么巧,萧承璟才回宫,他便遭到了追杀。 他不信,有人会对皇位不觊觎。 然而这些心思他都藏得极深,不曾显露半分。 “可惜……你命实在太硬了。” 萧宁铎的眸色暗了下来,指尖轻点着桌面,眸色发冷。 自那日后。 祝浅月每日都会来东宫偏殿。 这日σσψ,阳光正好。 萧承璟的身子恢复不少,祝浅月扶着他去了外面院子里。 阳光照射下来,萧承璟的眼睛眯了下,祝浅月便当即到阳光那侧,伸手替他遮挡住。 祝浅月紧张看他:“这样可好受些了?” 萧承璟定定望着她,以手撑着头,轻柔将她拉着在身旁坐下。 “无妨的,我也没那么娇弱,你不必这样。” 祝浅月便顺从地紧挨着他坐下。 两人就这么安静待在对方身旁,在阳光的照射下,他腰间的那抹翠绿格外耀眼。 祝浅月看了片刻,从脖颈处掏出自己的玉环来。 “你看,我有好好带着它,没有解下。” 萧承璟眸色动了动,低头看着,唇角溢出笑意来。 他低头拾起自己的玉佩:“我也是。” 两人的玉佩玉环相扣,恰是一对。 对视一笑。 祝浅月便忍不住想抬头再去亲他,被他抬手挡住了。 “矜持一些。”他无奈瞪她。 祝浅月轻哼:“又没人看见,亲一口怎么了?” 只有在萧承璟面前,她似乎才又变回了年少时那祝家胆大放肆的大小姐。 萧承璟的脸上泛起红来。 他看着她那不悦的神色,终究还是顺了她的心,倾身过去,在她的唇角轻啄一口。 亲过后,祝浅月的脸上当即绽放出笑意来。 萧承璟却沉沉注视着她。 他终于开口问:“浅月,萧宁铎对你好吗?” 话音落地的瞬间。 祝浅月的笑意僵住,她的眼神不自在地移开,望向他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想知道。”萧承璟只是这么说。 祝浅月拧着手里的帕子:“好,他待我挺好的,若不好怎么会带我来京城,给我立侧妃?这殊荣,我过去想都不敢想,这三年我过得很好。” “是吗?” 萧承璟眼底渐深,他眉梢轻轻挑起,声音很轻却一针见血指出:“可若他真对你好,怎么会让你单独来照顾我?你我身份有别,待我病好离去,光是名声这一条,他都能随时让你用一杯毒酒丧命。” 祝浅月愣住,半张着嘴,却久久不曾出声。 萧承璟低着头一点点摩挲着她的手:“祝浅月,我了解你,也了解他,你何必骗我?” 心口狠狠揪起来。 祝浅月只觉眼眶发酸发涩,喉咙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 “浅月,我送你出宫去,好吗?” 萧承璟再度提及这个话题。 祝浅月抿紧双唇,定定望着他,她问:“你为什么不走?” “我走不了,这里是我……”萧承璟嗓音哽了下,才说完后面两个字,“……的家。” 祝浅月却听着好笑。 她泪眼模糊了视线,轻笑了一声:“你的家?” “那你可知道,你口中的家,你口中的家人,你的亲弟弟,他想要杀你?” 从一开始,祝浅月就没打算瞒着萧承璟这件事。 她自然不可能杀他。 可她知道,萧宁铎对他起了杀心,那他便是在危险中。 与其让别人来,倒不如她自己过来。 然而听见这话。 萧承璟的神色却并无任何波澜,仿若早在他预料之中。 他淡淡扯了下嘴角:“我知道。” “你知道?”祝浅月愣了一瞬。 旋即却听萧承璟笑着说:“从我回来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终有一日是会死在他手里的。” 第36章 在皇室中,若是健全的双生子自然是好事,可若是一人健康一人病弱,于皇室而言,便是不吉之兆。 所以,萧承璟自幼被养在扬州道观。 若是他不知晓自己的身世,或许也能活得自在。 可偏偏,从小到大,他身边总有人在提醒告诉他,他是当今的二皇子,是被皇室抛弃在宫外的。 好在他的身边有师傅师叔,有道法信仰。 他学会了坦然,学会了宽容。 他接受着这一切,也下定决心他可以永远只做谢云安。 然而上天始终不随人愿。 在他决心以谢云安的身份,和祝浅月厮守一生时,宫里却来了人。 ——“二皇子,您该回宫了。” 他们给他送来了皇室锦衣,以不容置喙的方式要‘请’他回去。 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直到,他们用祝家人和道观来威胁他。 他以为自己能护住。 直到某天,祝浅月随口跟他说:“谢云安,我这几日不知怎的,运气实在有够糟糕,走在路上都险些撞上马车,回到府中都险些被屋顶的瓦片砸到脑袋,还好我反应够快,都躲过去了。” 她抱怨着,人抱着他的手臂半是撒娇:“吓到我了,你快哄哄我。” 显然,她只是将这些事都只当做是意外。 可萧承璟却知道不是,所以他那时一边哄着她,一边心却如坠深渊。 当天晚上。 他回去后便质问了他们,而那些人却也就这么认下了。 ——“二皇子,这些不过是警告,若您迟迟放不下谢云安这个假身份,那就别怪奴才们无情了。” 也就是在那时。 萧承璟知道自己再无从选择。 所以他只能让谢云安消失,但他了解祝浅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只要是他凭空消失,她就会一直找他,找一辈子也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