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起嘴角眉梢眼角都带着十足的野心:“能争为何不争?” 闻言,萧霖天神情渐冷:“贤者安天下,你不贤,便休怪人反。” 说话间,他不由担心起颜落星。 不知云奚有没有将她安全地带出。 突然,浑身是血的云奚捂着手臂踉跄地冲了过来:“王爷,长公主抢了剑和马,朝城楼去了!” 听见云奚这番话,原本对峙的三人心中皆是一顿。 谢容时、萧容瑾和萧霖天互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敛去锋芒朝城楼赶去。 残阳中,一抹白色的身影迎风伫立在城墙上。 摇摇欲坠的身影刺的匆忙赶来的三人心一震。 “落星,快下来!”萧霖天急切地唤了声。 颜落星望着已经满目疮痍的长安城,慢慢收回了目光。 一路上,血和嘶喊像是一根根刺穿心的箭。 颜将军家苦苦守卫的江山变得如此混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毕竟这一切,皆因她而起。 “颜落星!” 谢容时的声音让颜落星回过神,她哑声道:“你终于叫我的名字了。” 悲凉至极的语气让谢容时眸色一紧。 晚霞映着颜落星的脸,平静却又绝望。 萧容瑾攥紧缰绳,目光紧紧盯着她:“姐姐,跟朕回去吧。” 回去? 她也想,可惜…… “回不去了。”颜落星淡淡道。 她满腔愤懑没有归处,本该恸哭却没了眼泪。 所有的所有,都变成绞在心口的无力。 她看向谢容时,望着那双冷漠到从未有过自己影子的眼睛:“我全心全意爱着的夫君心有所属,为了别人不惜厌弃陷害我。” 颜落星顿了顿,复看向萧容瑾:“我小心护着长大的弟弟,为了江山与我反目成仇。” 她仰头双肩一松,目光落在萧霖天身上:“我曾交付生死的知己,为了权势地位……也要置我于死地。” 最后,颜落星看向手中长剑,露出一个苍凉的笑容:“而视我为叛国的师父,反为了我万箭穿心,尸骨无存。” 她语气平淡地像是在讲着一个个故事。 瑟瑟寒风却将这字字泣血吹去了长安的每个角落。 谢容时全无平日的桀骜,紧握的双手青筋凸起。 他不该在乎颜落星的生死,可眼前的一幕却像是一只大手死死扼住了呼吸。 萧容瑾命人上城楼,可得知门已被锁死后,心霎时沉进了深渊。 萧霖天正想开口劝,却见颜落星拔出了剑,他忽的明了,心弦剧震。 “落星,不要——!” 颜落星眺望曾繁荣昌盛的长安城,心里满是悔恨。 恨自己无能,恨自己识人不清,恨自己连累了展风,更恨自己丢了颜将军家的脸。 颜落星将长剑横在颈上,沉叹一声:“长安二十余载,只剩下这条命,便也给你们吧……” 话落,剑刃恨命划过脖颈,刺眼的鲜血顷刻溅在飘扬的旗幡上。 “落星——!” 第十一章 如山 立于城墙之上的人如同一片落叶飘然落下。 萧霖天疯了般冲了过去,接住浑身是血颜落星。 即便双臂被压得难以抬起,他还是将人紧紧揽进怀里:“落星?落星!” 颤抖的手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不一会儿,二人所处之地皆是一片鲜红。 谢容时怔怔望着似是已经没了气息的颜落星,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然关于她的一幕幕却如书册般不断翻动着。 萧容瑾猩红眼中翻滚的狠戾似是要将眼前所有的人都杀的一干二净。 他死死瞪着抱着颜落星痛哭的萧霖天,一字字道:“朕要把你们五马分尸。” 谢容时神色一紧,还未等他与萧霖天下令,四面八方涌来的禁卫军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们各个身着七翎甲,背负羽箭,手持长刀,眼神冷厉的如同刽子手。 萧霖天看着萧容瑾,声音沙哑:“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 萧容瑾吐出一字:“杀。” 夜色下,原本祥和而繁盛兴旺的长安城火光冲天,彻夜的厮杀让街道血流成河。 忠义祠,门被风吹开,吹得众灵位四散落地。 “轰——!” 震耳欲聋的雷鸣伴随着滂沱大雨冲刷着一片狼藉的都城。 雨浸透了明黄色的龙袍,萧容瑾俯身将颜落星温柔地抱起:“姐姐,我带你回去,等你好了,你再给我唱一次《子衿》好不好?” 混着血的雨水从颜落星垂落的手上如细流滴落,犹如生命的流逝。 庆隆三年二月二十五。 一场由驸马与摄政王发动的政变最终以皇帝胜利落幕。 而这一夜,长安城白骨如山,百姓怨声载道,只恨朝廷无情。 天牢。 萧霖天被镣铐锁住手脚,目如死灰。 不过几天,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沦为阶下囚。 但他满脑都是颜落星在城楼上自刎的画面。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没了,他生死又有何重要。 牢门缓缓打开,明亮的光线照进了阴暗的牢房。 萧霖天并未去看,如今能来这儿落井下石的,除了萧容瑾再无别人。 “皇叔。” 听见这一声称呼,萧霖天嗤笑:“何必多言,下旨吧。” 闻言,萧容瑾眼底掠过一丝阴桀:“皇叔到底是朕的亲叔叔,朕怎么会杀了你。” 萧霖天蹙眉,转身看向他。 萧容瑾还带着少年气息的脸庞有着与之不符的邪魅,直至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小瞧了这个皇帝。 “你韬光养晦数年,就是为了今天吗?” “朕早知道权臣蛇鼠一窝,与其一个个铲除,不如借你与谢容时之手一网打尽。”萧容瑾嘴角轻挑。 萧霖天紧绷着脸,冷笑:“既如此,你现在为何不杀了我。” 若他此刻死了,黄泉路上有颜落星,也不算太孤独。 不想萧容瑾却笑了笑,悠然来回踱步:“朕不杀你,朕要你看到朕和姐姐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你说什么?”萧霖天心一紧,“落星还活着?” 对于他的反应,萧容瑾心底划过几许杀意,却还是压了下去。 他看着萧霖天,眼神犹如刀刃般锋利:“无论生死,朕都不会放过她,哪怕她化成了白骨,也得躺在朕身边。” 第十二章 哀求 从天牢出来,萧容瑾看了眼晴朗的天:“找到谢容时了吗?” 侍卫支支吾吾道:“回皇上,还……没有。” 闻言,萧容瑾蹙眉:“七日之内,朕要看见他的人头,否则你们自行了断。” 这话吓得侍卫面无血色,慌忙磕了头吩咐手下去寻人。 那日混乱之后,谢容时便失踪了,即便将全城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他人。 如此,他极有可能离开了长安,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想到谢容时与颜落星是夫妻一事,萧容瑾心底再次翻涌起骇人的怒意。 从前他要忍,如今他不会再忍了。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 庆隆三年十一月初六。 虽说快到春节,但长安街再不如往日那般热闹。 百姓们似乎还没忘记那场殃及无辜的夺权战,即便已经过去大半年,他们仍然心有余悸。 皇宫,明华宫。 “拖出去斩了!” 随着萧容瑾一句冷怒,被太监拉扯的宫女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皇上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皇上饶命……” 凄厉的哭喊渐渐远去,一旁的宫人各个脸色苍白,大气不敢出。 那名宫女并未犯多大的错,仅仅是误入了偏殿而已。 李公公悬着颗心小心劝道:“皇上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萧容瑾扫了他们一眼:“下去。” 宫人立刻退下,皆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萧容瑾踏进偏殿,依旧是满殿颜落星的丹青,但又多了副冰棺。 他缓缓走近,俯身看着棺内人,方才的狠厉尽化为温柔。 “姐姐,她打扰了你休息,我已经惩罚她了。” 修长的指尖轻抚着颜落星的脸,一寸寸描摹着她的眉眼。 萧容瑾如同对待着稀世珍宝,眼神恍如沉溺在一片痴迷中。 “大祭司说只要再过几天你就可以醒了,到时候我把长乐宫给你住。” 长乐宫本是皇后寝宫,萧容瑾又改口道:“姐姐还是和我住一起,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冷气弥漫间,颜落星面容恬静,像是一个沉睡的孩子。 夜阑,月明星稀。 寒风凛凛,偏殿外当值宫人趁着管事太监不在躲了会儿懒,靠着石柱小憩。 烛火摇曳,悬挂的丹青也随之飘摇。 冰棺中的人缓缓睁开眼,通红的双眼如被蒙上了层霜。 颜落星望着陌生的屋顶,模糊的意识缓缓清醒,眼神也明亮了几分。 这Ṗṁ是什么地方? 她忐忑地扫视着,后知后觉的寒意让她唇齿胆颤。 颜落星来不及多想,费力抬起双臂,用尽全身力气爬出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