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归我们了。”有奴隶摸了摸兔子的头,自言自语道。 兔子从她手底下挣扎出来。 抬起爪子便往外走,动作仿佛飞云掣电,快到让众人只捕抓到了一抹白。 大家心中一咯噔,脸色赫然变了,面面相觑后,她们派出了一个体型最单薄,看起来走路脚步声最轻的奴隶跟了上去。 …… 另一边,韩昭与拓跋隼走在街道上,她走了一会,便喊住了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四周很安静,除了两人,便再无他人。 可韩昭知道,这一切本不该是这样的。 贩夫走卒,熙熙攘攘,才是街道原本的模样。 阵阵微风徐来,将地面上的落叶吹散。 拓跋隼眉头蹙了一下,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不知想从她脸色中看出什么,“南方有一只队伍,号称是大汉皇室的血脉,打着后汉的旗帜,已经在集兵向北了。” 说着,他将手中探子的来报,递了出去。 韩昭略微一迟疑,终究还是接过了。 消息很短,通篇只有简述,传递消息的探子还顺便自提了一下,他对鲜卑绝无异心。 “这个探子是?”韩昭抬眸看了他一眼。 “乱世之中,无名鼠辈。”拓跋隼冷淡道。 韩昭察觉到了他对卧底在后汉的探子有些不喜,心生异状,却没有多想,而是接着道。 “我不知你与可汗发生了什么,我只知你现在处于一个独木难支的局面。” 他只有一个人,纵使天纵英才,却不会撑太久。 “鲜卑王庭容不下你,必然还会再起兵攻打雁门关,而后,塞外的其他部落,亦会找你的麻烦。” “我建议你,早早投降,跑路。”韩昭从红唇中吐出这几个字,旋即便看着拓跋隼俊美的脸上冷意乍现。 拓跋隼心中升起了短暂的怒火,投降?她把他当什么人了? 可这火很快也就熄灭了,他嗓音低沉道:“我不会走,我会守在雁门关。” 守到那所谓的后汉军来的时候。 他是汉人,一个不知家在何处的汉人。 想到这里,他浑身漫起冷意。 可韩昭不知他过往的种种,只冷眼看着他,“拓跋隼,你守你的雁门关,我走我的独木桥。” 拓跋隼神情阴鸷:“你要去哪?现下乱世,呆在我的身边,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他承认,这话有私心的成分。 韩昭注视他半晌,忽然举起手中的信纸,“去找上面所说后汉军队的统领,韩长瑜。” 这一听就是男人的名字。 拓跋隼抿唇,显然不悦:“你去又能做什么?” 这话已经是过线了,像是在指责韩昭身无长处,可她面色没有任何不虞,反而笑了起来,“你就当我脑子进水,总是往火坑里跳。” 拓跋隼听得心跳一滞。 第37章 “呆在我身边不好吗?” “你是指做一个任人宰割的奴隶?”韩昭冷冷直视他,反问道。 她一把撩开后颈的发,露出那块奴隶专属的烙印。 伤疤已经有些淡了,却还是很难看。 拓跋隼心尖一痛,竟然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他微微侧过身,掩盖住自己闪烁的眼神。 “只要我下一道指令,便不会有人将你看作奴隶。” 他补充道:“只要你还在雁门关,荣华富贵,任你享用。” 从前拓跋隼对韩昭有多残忍,现下便有多愧疚懊恼,他无法从爱她感情中抽身出来,又不甘心放跑她。 到了此刻,只能用这些身外之物,引诱面前的人。 “拓跋隼,我和你,是不同路的人。”韩昭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 “从你踏破雁门关起,我便知晓,我与你的一切,都只是水月镜花,一碰就碎。” “阿隼。” 这一声,唤得拓跋隼重重一颤,不由自主的看向她。 她很久没有这么喊他了,像是恍若经年,又像是跨越了很多世,她又再次喊出了这个称呼。 韩昭红肿着眼眶,明明是看他,却又仿佛是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无数功勋将你推至高位,铁骑之下,白骨累累……” 那些亡魂,将他们之间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天堑。 她的话,是拓跋隼无法承受之重。 他呼吸仿佛停滞,若是从前,他必然是无法理解这样的痛楚的。 可当他知晓自己的身世后,夜夜梦中,皆是亡魂索命。 大抵是情绪起伏太重,拓跋隼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怔怔的将日夜不得安眠的事情,脱口而出。 韩昭的眼底全是红血丝,“你大可安心。” 说完,她转过身,强稳住情绪,冷静道:“如果真的有鬼,那么在半年前,你们踏破雁门关之时,拓跋军走不出雁门关。” 言外之意,若真的有鬼,地底下的汉人早就爬上来了。 拓跋隼没有说话,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目光虚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喃喃道:“韩昭……” 天上下起了雨,将行人全部淋湿。 拓跋隼仿佛察觉不到身上的黏腻,和切肤的凉意,只怔怔远方。 他心底弥漫上一股强烈的预感—— 如果就此放走她,他们二人之间,便再也不会重逢了。 他迈起僵硬的腿便要走过去,徒然,手臂上强烈的痛意将他想法扯回。 拓跋隼这才想起,他在战场的时候,被敌军用刀伤到了手臂。 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厮杀中无法分神,他又继续投入了歼敌之中,便也没有顾及。 鲜血还在从衣裳刮破的口子溢出。 拓跋隼挑了挑眉,心中首先冒出的想法,竟然是韩昭她有没有看到自己受伤…… 他摇了摇头,缓缓朝官署走去。 另一边。 韩昭才走到一半,便碰到了手里抱着兔子的女奴隶,她正站在一个店铺屋檐下。 她一怔,道谢过后,便从她手里接过了兔子。 女奴隶盯了她一会,语气确认道:“你不是顿珠。” 第38章 韩昭垂眸,没有否认。 “四皇子对你,很不一样。你的言行举止,也很不像顿珠。”女奴隶盯着她怀中的兔子,话题一转,“我开始以为你是个坏人。” 韩昭微怔,又很快定住神,温声道:“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养兔子的姑娘,又能坏到哪里去呢?”女奴隶扯了扯嘴唇。 说完,她转身便要走。 韩昭却蓦然出声喊住她:“你们今晚是否要出城丢那两个尸体?” 对方不禁怔愣:“你要和我们一起去丢吗?” 韩昭将兔子放进斜跨包,踏进了雨幕,笑道:“不,我是想麻烦你,把我丢出去。” 这回,对方更愣了。 可她很快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夜色弥漫,骤雨四起。 雨水将城墙外的血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