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的人,都如临大敌!
对于一个文人而言,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 可是,如果在这个原本就属于自己擅长的领域,就这样被平鸿羽完全碾压。 那从今以后,还有提起笔来,继续写诗的勇气吗? 这……可是会叫人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啊……不,也不对,读书人的事情,不能叫心理阴影。 读书人,管这个叫文胆破碎! 于是,整个望江楼六层上,出现了自从有诗会开始到现在,从未出现过的一幕。 退钱! 鈤泥马,退钱了! 虽然有不少人提前知道了平鸿羽会来的消息,可是大多数的人却不知道。 多则几千两银子,少则几百两的出场费,谁还为了这点钱玩命啊! “范老太爷,这次算我无礼了,先前的两千两银子,晚些时候,我会如数奉还,送到府上,请恕我不能作陪诗会了!” 第一个站起来退钱的人,是墙边角落里的一个青色长衫读书人,这人满脸惆怅,和雇佣他来的大户说了这番话,起身便走。 有了这人带头之后,其他席位上的人,也陆续有人起身离去。 甚至,有人一声不响地就走了。 读书人的事情,当然不能说是临阵脱逃。 他们管这个,叫做急流勇退! 不过,也依旧有人留了下来,走了的,不到三分之一。 就好比那弥勒佛似的老者身边的三个文士,从始到终,似乎都没有半点动摇的心思。 好像,他们对于自己,充满了无边的自信一样。 抑或,他们其实只是害怕自己临阵脱逃,会被雇佣自己来的主家恨上,日后出大事,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强撑着罢了。 赵峥回头看了一眼夏侯长娟身后的四个文士。 见这四个人虽然一副冷汗狂涌的样子,但是屁股却像是在椅子上生了根儿似的。 赵峥再看夏侯长娟冷傲的面孔,瞬间懂了点什么。 这果真不是他们自己想走就能走的啊! 该不会,夏侯长娟也和这四个人签下类似于自己那种卖身契一样的文书契约吧? “不是说,秦捕头也要来参加诗会的吗?为什么她人没来啊?” 赵峥轻声问道。 夏侯长娟冷傲的面孔差点绷不住。 天神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个做什么? 可……夏侯长娟生怕赵峥提高声音问自己,便只好低声道:“那是第二场诗会,不在这里,在教坊司内。” “教坊司?”赵峥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情不自禁地高呼了一声。 这不经意之间的意外,又让赵峥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感受着那一双双饱含深意的目光袭来,夏侯长娟白净的玉手,轻轻拍在自己额头上。 也对,自己怎么忘记了,赵公子是完全不懂这个诗会完整流程的。 “稍后我再和你细说。”夏侯长娟低声道。 赵峥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就要往外边走去。 用两个黑洞洞鼻孔,外加一根挺翘鼻毛睥睨众人的平鸿羽立刻叫住了赵峥:“卖酒的那个,你干嘛去?” 赵峥拍了拍肚子:“喝了那么多的茶,撒尿去,要组队吗?” 平鸿羽哼笑了一声:“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送我一壶酒,你可以不用做文章了。” 赵峥翻了个白眼,暗道自己等会儿用唐诗宋词内的顶级篇目,把你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你可得哭大点声啊! 夏侯长娟这一瞬间,不知动了什么心思,她缓缓起身,跟着赵峥出了房门。 赵峥看着身后的夏侯长娟,邪恶一笑:“怎么?夏侯小姐要跟我组队上茅房?” 听着赵峥这话,夏侯长娟那张润玉般的瓜子脸上,顿时飞上一抹红霞,凤目中带着羞怒,啐了一口:“别没个正经的,你可有把握胜过此人?” “放心吧,你那五千两和商铺房契,我要定了!” 看着赵峥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夏侯长娟无奈一笑:“你可都看到了,此人尚未出手,在场所有成名已久的文人,就已经达到了极限……” “尚未出手,就已经达到了极限?”赵峥乐呵不已:“夏侯小姐,你这用词,简直绝了。” “我可不与你嘴贫。”夏侯长娟认真道:“你若是输了,可别忘记我们是写下了契约文书为证的!” “放心吧!”赵峥自信一笑,随后转身往楼下走去。 这望江楼,哪哪儿都好,可就是茅厕修建在一楼后边下风口的位置,这几乎都已经脱离了望江楼的范围。 这要是遇到有谁拉肚子…… 嗯,赵峥觉得,那画面肯定很美的。 “舒服……” 完事儿后,赵峥提起裤子,正要往外走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羊皮袄子糟老头很眼熟。 “老李?”赵峥惊喜万分,叫住了从自己身边走过的那个羊皮袄子糟老头。 这糟老头醉眼朦胧,听到有人叫自己,便迷迷糊糊地回头看去。 “哟!赵爷!咱们在茅厕里相遇了,这就叫做缘分!” 小老头儿顿时一脸精神了起来:“赵爷,咱们上次见面,好像是两个多月前了啊?” 不等赵峥说话,小老头儿往自己脏兮兮黑乎乎,都已经黑得有了一层泥垢发亮的羊皮袄子上,蹭了蹭溅到了手指头上的尿汁儿,略带抱怨地说道: “上次您找到的那个鱼窝子,这会儿已经钓不到鱼了,咱儿嘛时候,再去甩一杆?给小老儿我重新找一个鱼窝子?” “哎——”赵峥感慨一声,“咱们别在茅房里闻着屎尿臭味儿说缘分,外边说去!” “嘿!那成,我出去洗洗手!” 小老头儿走出茅房后,来到了水沟边上,一边洗手,一边和赵峥吐苦水:“赵爷,您这儿可趁着年轻,家伙什还管用,多睡几个姑娘,别像我现在老了,不中用了!” 小老头儿甩甩手上的水,放荡不羁地说着:“你说,这玩意儿,一上年纪,不仅软,他娘的还缩短了,撒尿都能尿一手的,真是要人的命儿!” 赵峥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你不还有舌头呢?” 小老头儿先是一愣,随后朝着赵峥竖起大拇指,哈哈大笑道:“赵爷儿,论年龄,我是痴长你几岁,可是论本事儿,您是这个!” “哟,说来奇怪,赵爷您怎么跑这儿来了?您不是常说自己待在家里研究染布吗?” 羊皮裘儿老头想到了什么,好奇地问道。 赵峥一时间心情复杂,这老李,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唯一交的一个朋友,还是在钓鱼的时候认识的。 老头儿钓鱼技术太烂,看着就是个惨的。 赵峥不忍心,总把自己钓到的鱼给老头儿,甚至还把自己找到的鱼窝子,无偿分享给老头儿。 一来二去,两人就那么熟了。 “老李,我这一两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句两句,我也和你说不清楚。” “这样吧,今个儿咱们在这里碰到了,那正如你所说,就是缘分,我请你吃一桌子席,咋样?” “赵爷阔气!”小老头儿又开始用那黑乎乎,脏兮兮羊皮袄子擦手。 赵峥心说,你用这玩意儿擦手,那不是白洗了吗? “路边上那家,卖酸菜鱼的,店主婆娘那屁股,我跟你讲,就跟那羊屁股一样,一看一个不吱声,我就吃那家的一锅子酸菜鱼,外加半壶酒,赵爷看咋样?” “咱请你吃望江楼里的席!”赵峥伸手一指那望江楼巍峨的楼宇,脸上满是阔气! “哟?赵爷发财了?”小老头捏了捏脏兮兮的羊皮袄子,摇头道:“那得省着点,吃喝穿住,该节省,就要节省点……” 这话很正常,可是从老头儿嘴里说着说着,就不对劲了。 他接着说道:“这钱啊,就应该花在该花的地方,就好比说……” 小老头儿眼里满是猥琐,伸手往裤裆里挠了一把,乐呵着道:“钱花在娘们儿身上,力气也使在娘们儿身上,倾囊相授,那就是花在刀刃儿上了!” “呃……”赵峥点点头:“你老说得非常有道理,不过现在吗,我请你进去吃席,你就敞开来吃便是!” “不,这里边上酒上菜的小二哥都是糙汉子,屁股再怎么紧俏,哪里有路边摊上酸菜鱼那家店主婆娘的屁股紧俏好看?跟羊屁股一样!” 小老头儿坚持,他迷恋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你信不信,我还能趁机摸两把?” 赵峥无奈,只好从衣袖中摸出一把碎银子:“你先过去点着吃着,我这边有点事儿,办完了就来,菜不够就加,等会儿我来结账!” 之所以先给钱,是怕这小老头儿这一身装扮,连地摊店铺的门,人家都不让进…… “赵爷阔气,那我就先过去了,这边上路往左边拐,顺着走过去,我保管你看到那婆娘一眼,就移不开眼睛!” 小老儿两眼放光道,自个儿迷迷醉醉的,就走了过去,混入了人潮。 赵峥无奈一笑,这老小子……自己现在已经没什么拘束了。 要不,等会儿领着这老小子去教坊司快活快活? 看他馋得那样子,看见羊屁股都受不了了。 以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不能去教坊司。 可现在! 这教坊司我去定了! 苏媚儿也挡不住! 我说的! 当然,自己绝对只是为了履行帮助秦捕头写诗这个承诺,外加给小老头体验一下女人是什么滋味而去的。 正义的我,是绝对不会干那些不可描述的低俗事情的,自己一直都是一个立志追求雅文化的人呐! 然而,就在赵峥一转头,准备上楼去用唐诗宋词,好好去教育一下那西蜀第一才子平鸿羽的时候。 他猛地看到了粉眸含泪的苏甜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后,抹着眼泪,抽泣着可爱的小鼻子,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 “姐夫,现在只有你可以帮到姐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