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昼停下脚步,看向她,语气和眸色一样淡,“上次说过了,我亏欠你的,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颜行霜轻眨明眸,最终说道:”好,既是如此,下个月5号,我们家的‘京港会’正式开业,希望你能来捧我的场,我们之间这道恩怨就一笔勾销。” 江以昼顿了顿,随后目光淡漠地望向别处,良久才出声问:“就这么简单?” 颜行霜眸光一闪,明明知道他意有所指,却还是笑盈盈地改口道:“二少嫌太简单?好啊,那我换一个要求——你和我交往吧!” 江以昼目不斜视地望着窗外,半晌没有出声。 颜行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更猜不透他什么心思,只觉得空气里莫名多了几分寒气。 可惜颜行霜早已过了毫无羞愧之感的年纪,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没脸没皮的嬉笑少女。 不然再绷一会儿,也许她能察觉到江以昼内心的波澜。 她深知分寸,于是嬉笑着化解了这份尴尬:“你看你,嘴上说有要求都可以提,提得太简单你还不乐意,提得太难你又不高兴。好了,不逗你了,我们说回正题吧。” 江以昼收回视线,“有别的要求?” 虽然是个问句,但语气却是相当肯定。 “我爸想进入京城市场,之前想拿地那件事八成是黄了,我需要做出一些别的成绩来让他认可,”颜行霜不想背后摆他一道,开门见山说,“所以,我想提前放出风声,说你会来捧我爸的场。” 他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 虽然三十年前权路加把盛嘉华赶出京城,并警告盛嘉华别再踏入京城半步的时候,他甚至还没出生,但他作为总掌江家情报网的人,也不会连这点事都不知道。 虽然前阵子隐约也有听说权路加松了口,但在这个节骨眼,谁也没必要主动去站盛嘉华的队自找不痛快,除非…… 颜行霜看出他的顾虑,张口就说:“权泱泱也会去。” 江以昼眼底漾起了微不可察的波动,但依旧面无表情,还是立刻拒绝:“不行。” “也行吧……”颜行霜退而求其次,故作思考了片刻,继续道:“那这样,听说江二少跟夏局的儿子,还有超卓集团的寇总千金是高中同学,关系好像还不错?如果开业那天能带上他们一起过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江以昼垂眸睨着她,不知道该夸她真诚还是骂她蠢,“利用我,就这么明目张胆、心安理得?” 颜行霜“噗嗤”一下笑了,“江二少,我现在是在跟你谈要求,不是在跟你谈感情,当然,如果你想跟我谈感情的话,那我们就是另外一种谈法咯~” 江以昼不接她的调侃,风轻云淡道:“他们和江顾亦、权泱泱也是高中同学,你怎么不找他们?” 颜行霜颇有些惊喜地道:“诶哟,江二少居然还记得权泱泱是你高中同学呢?” 江以昼这会儿看她像看个傻子,“当然。” 他才二十八岁,又不是七老八十,更没有老年痴呆,怎么可能不记得高中同学? 颜行霜说:“那上回在鸡脚王烧烤遇到她,你也不打声招呼?” 江以昼淡淡道:“不熟。” 颜行霜说:“噢,跟权小姐不熟,那看来你跟夏少爷和寇小姐是真的熟。” 封攸宁说得好像没错,江以昼和白金高中最有钱有势的同届确实挺熟的样子。 不过权泱泱也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佬的女儿,他又为什么跟权泱泱毫无联系? 而江以昼这边,这么简单的套话,他又怎会听不出来,可偏偏他又不明白她套话的目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你对我高中的事情很感兴趣?” 颜行霜笑着说:“我在美国长大,在国内没什么人脉,你跟我表哥表姐都是高中同学,我想和江二少拉近一下关系,自然就只能从这层关系入手咯。” 江以昼看着她,眼神中难免多了几分打量。 她表哥自然指的是江顾亦,可是她表姐又是哪位? 她这么说摆明了就是想让他自己问,可江以昼也是块硬骨头,不能总让她指哪他就打哪,于是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我还有事要处理,下个月5号?我会赴约。” 颜行霜叹了口气,眼神幽怨:“独自赴约?” 江以昼抬腿就走,头也不回地说:“可以让林檎邀请一下江以桉夫妇。” 闻言,颜行霜略有些诧异。 江以桉夫妇? 对了,江以桉的妻子时礼礼,可是华国首富时家的继承人,那可是金字塔尖尖上的尖尖上的人。 江以昼的意思是,她可以沾他的光去邀请他那个牛逼带拐一百八十个弯儿的堂弟媳妇儿? 可他宁可卖她“首富继承人”这么大的面子,都不愿意卖她两个高中同学的面子? 颜行霜眸色微沉,越发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跟上他,笑眯眯地说:“江二少,还没您的联系方式呢,加您个微信呗?我给您发在线邀请函!” 江以昼脚步不停,“不用。” 颜行霜蹙眉,“诶,那上次您借我的礼服我还没还您呢,那礼服是高定款啊!上百万呢吧?无功不受禄,您留个联系方式,我给您寄回去?” 江以昼:“不用,那是时礼礼送给你赔罪的。” 颜行霜:“哈?赔什么罪?” 她算什么东西啊,要首富继承人来给她赔罪? 江以昼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声音很冷,语气却又没有半分不耐,“泼你酒的女艺人,是她公司旗下的。那件礼服,也是她设计的。” 颜行霜又呆了,时礼礼就是设计师Suki? 可那女明星又算什么东西啊,要首富继承人来帮她赔罪? 颜行霜想不通,可江以昼也不再给她思考的时间,说完就走了。 “唉!”看着江以昼渐行渐远的背影,颜行霜深深吐了口浊气。 定定地站了半天后,她突然反应过来—— 所以那件礼服是时礼礼的,不是江徐归的? 江以昼走后,颜行霜仍对昨晚在长安医院目睹的惨状仍心悸不已,趁着盛君雅不在的时候,去ICU探望了盛君玉一眼,随后就匆匆回家打包行李,选择搬到酒店暂住。 不管怎么样,她得把那位冤魂的头七给挺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她刻意避开了所有社会新闻,生怕任何一丝和那个女公关相关的消息都会再次触动她敏感的神经。 可她旺盛的好奇心终究还是战胜了她脆弱的理智。 在几天的煎熬过后,颜行霜还是忍不住上网搜索了那晚的消息。 可奇怪的是,如此骇人听闻的虐杀案,竟然在网络上鲜有报道,就像是…… 被刻意掩盖了一样。 就连“名门KTV”都丝毫没有受女公关被虐杀的影响,每天照常营业,依旧灯红酒绿,灯火通明,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