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岁虽然失了力气却并没有昏迷过去,被裴尘赋抱在怀中,脑袋靠在裴尘赋的胸膛上,正好能够听到裴尘赋的心跳声。
要察觉到晏岁没有昏过去对于裴尘赋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他自然知道如今在他怀里闭着眼睛的晏岁是在装睡,但是他此时还当真不介意让她再装一装。 原本裴尘赋抱着晏岁是打算把人送回无虞境的,但是临到门口裴尘赋突然停住了脚步,思索片刻后又转了方向,将人抱回了忘忧境带进了自己的院子里。 “要睡我的床?”裴尘赋抱着晏岁语气淡淡地问了一声。 晏岁不得已睁开了眼睛:“不用,我醒着。” 裴尘赋不再言语,转头将晏岁放在了一张精致的软榻上,绵软的银狐绒铺在这张榻上,不会太过软也不会太硬。 晏岁不跟裴尘赋客气地靠在榻上,扫了一圈裴尘赋的屋子,首席就是首席,再加上华胥氏的添光,裴尘赋的屋子精致的堪比晏岁在青阳氏时的闺阁。 各种珍奇古玩、名家字画不计其数,连窗纱、珠帘之属都是不可多得的无价之宝。 裴尘赋将晏岁放下后信手拿了一本书,然后便坐在了藤椅上翻看了起来,没有要和晏岁搭话的意思。 晏岁躺在软榻上,蹭了好一会儿银狐绒才开口:“裴师兄都看到了?” “嗯。”裴尘赋应了一声。 晏岁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我设了结界,除了我和倾朔应该没有第三个发现。”裴尘赋翻过一页书籍,平静地说道,“无虞境那边也没有发现。只要倾朔不汇报给楼师叔,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裴师兄不惊讶吗?”晏岁记得易倾朔都被吓得退后了一步,而裴尘赋看上去却像是只是见到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裴尘赋倒了杯水递给晏岁:“惊讶什么?” 晏岁接过裴尘赋递过来的水慢吞吞地喝着:“好像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那不就得了。”许是因为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裴尘赋的行为举止也放纵了不少,语气都散漫了起来。 晏岁:“我和裴师兄认识不到半个月,裴师兄为何愿意为我隐瞒?” 裴尘赋似乎在认真地看书,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答晏岁。 就在晏岁放弃了,盘腿坐起,将要开始重生以来第一次打坐调息的时候,裴尘赋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不喜欢处理公务,楼师叔那边还需要你去帮我说一下。” 晏岁:“……” 在世人口中,裴尘赋可以将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聚一身,而那些但凡带一点贬义的词,都没有资格碰到裴尘赋的衣袂。 但是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之中,晏岁越发觉得,裴尘赋也没有传闻之中那般傲然于世、高高在上。 “裴师兄,明天你陪我回一趟青阳氏吧。”晏岁终于说出了自己一早找裴尘赋的目的,“你昨天答应过我会陪我回去的。而且跟我走了你也不用去处理公务了。” “行。”一听可以不用处理公务,裴尘赋答应得极快,“明日辰时,我在无虞境门口等你。” “好。”晏岁一边说着一边盘腿而坐,闭上眼睛调理气息,“再打扰裴师兄一阵子,等我气息调匀便回无虞境去。” 裴尘赋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 在晏岁逐渐入定后,裴尘赋便信手将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扔,眸色深沉起来。 青阳氏前任家主与主母在妖潮泛滥之时双双殒命,所有人都以为如今的青阳氏家主晏暮是青阳氏嫡系唯一的后人了。 若非今日晏岁心神不稳显露出朱雀法相,裴尘赋也是不会想到青阳氏居然还藏着一个嫡亲的女儿。 青阳氏与太昊氏嫡系世代联姻,以朱雀女嫁青龙子都已经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两方血脉交融,子嗣必然是天生道骨,在修为之事上事半功倍。 但是这一代太昊氏嫡系子唯有沉年一人······ “啧。”裴尘赋咋舌一声,罢了,青阳氏和太昊氏的事情就留给他们两家自己解决吧,自己看看热闹就好了。 裴尘赋有预感,这件事闹到最后很有可能会惊动天下。 另一头易倾朔将那些弟子全部带回了戒律堂一一判罚。 在轮到白青莲的时候,易倾朔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三分:“又是你。” “青莲师姐,你快救救我们啊。”几个小弟子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喊着想要白青莲出手让他们免于处罚。 “叫什么!”易倾朔冰冷地一眼瞪过去,那几个弟子顿时不敢言语了,易倾朔站起身抬手指向白青莲,“你,随我去见副掌门。” 白青莲一听要去楼箫面前瞬间慌了神:“易师兄,我、我不去。” “易师兄,tຊ白师妹是青阳氏的大小姐,青阳氏才刚刚为咱们捐了一笔钱,不如给青阳氏一个面子?”一个弟子凑上前低声说道。 易倾朔看着白青莲颦眉:“你是青阳氏之人?” 到了这个时候,白青莲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易师兄,之前我不想因为家世出风头所以隐瞒了大家,我确实是青阳氏之人。” 不苟言笑的易倾朔都被白青莲气出了一丝冷笑:“哦?我竟不知青阳氏族何时改姓白了。” “我······我在外假名异姓。”白青莲咬了咬唇,“我母亲是青阳氏的嫡系。” 易倾朔毫不留脸面再次拆穿白青莲:“青阳氏嫡系女子向来与太昊氏嫡子联姻,你母亲若是青阳氏嫡系,那正好我们去沉年师兄面前问一问,他是否认识你。” 易倾朔这话出口,戒律堂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 接连被易倾朔拆穿,尴尬的不仅仅是白青莲,还有那些上一秒还一直信任白青莲的弟子。 “易师兄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白青莲几乎都要把自己的唇咬破了,才憋出这么一句。 易倾朔冷哼一声:“戒律堂内,谁跟你谈难言之隐。” “好!那我就告诉你们!”白青莲猛然拔高了音量,对着易倾朔吼道,“我是青阳氏见不得光的女儿,是青阳氏家主与我母亲私通生下的我,可以了吧!” 白青莲吼完这一句,就像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一般闭上了眼,泪水很恰到时候地跟着滚落。 若是扯上私生这一家族禁忌,那么还真是不好办了。 围观的弟子们面面相觑。 易倾朔用一种看大傻子的目光看着白青莲,第三次拆穿白青莲的谎言:“青阳氏现任家主逾弱冠未而立,先家主羽化已有十七年,你今年不过十五,哪位家主能与你母亲私通生下你。” 白青莲:“······” 众人:“······” 易倾朔从椅子上站起身,负手站在白青莲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已经无力回天的白青莲:“如此满口谎言不知悔改之人,不配留在宴青都,随我去见副掌门,逐你出师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