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窈泠睡到了日晒三竿。
等她起来的时候,桌上放着一个包袱。 可能是觉得脏,底下还先垫了块布。 她觉得有点眼熟,想了会才想起来,这是“她”从乡下带回来的包袱。 陆家派人去乡下接人,陆小可怜就收拾了这么一个包袱,还是瞒住了乡下老陆家那些人藏起来的。 但是在回京遇抢的时候,这包袱就丢了。 “小姐,这包袱是王爷让我带回来的。”青音说。 应窈泠讶然,“他竟然还有闲功夫去帮我捡包袱?” 而且,怎么找到的?就连她都想不起来这包袱丢在哪里了。 不过,她昨天是想过,等身体好一些再推算一下包袱的下落,现在倒是省了事。 “王爷说,这是在离京城不远的山路上找回来的。”青音说。 应窈泠起身走到了桌旁,打开了包袱。 “你们王爷还说什么了?”她问。 青音犹豫了一下,拿出折叠的两张纸,双手奉到了她面前。 “昨晚小姐让我们问的问题,奴婢问王爷了,这是我和青灵的卖身契。” 应窈泠看了一眼那两张卖身契,“晋王不要你们了?” 这话听得青音和青灵同时苦笑。 “小姐,王爷是让我们自己选择了。” 青灵话更多一些,跟应窈泠说得更仔细。 “我们一直是被庆嬷嬷教导的,本来是等着王爷回京,我和青音就作为一等大丫鬟贴身服侍王爷。” 应窈泠目光从她们脸上扫过。 “贴身啊......” 是她想的那种贴身吗? 她听说,有些皇亲国戚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们,身边的大丫鬟都算是房中人。 通房丫鬟。 他们觉得房里要有人,才不至于让这些公子哥儿们出去乱来,毕竟养在身边的知根知底。 应窈泠的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让两个丫鬟红了脸。 她们没有否认。 因为庆嬷嬷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培养她们的。 “但是王爷说他房里不需要人,我们就算是回王府,基本上也是做些二等丫鬟的活。” 实际上,晋王还说了一句很冷酷的话。 “谁要是敢爬床,本王不介意亲手剁了丢出去喂狼。” 她们当时就从王爷眼神里看到了杀意。 但是这种话就不用告诉陆小姐了吧。 应窈泠挑了挑眉,晋王这么洁身自好吗? 会不会只是因为怕被人看到他胸膛上诡异的影蛇? 但他可以不脱衣服。 啊呸。应窈泠觉得自己思维扩散得有些不道德了,赶紧拉了回来。 “那你们留在晋王府岂不是更好?” 青音便拉着青灵跪了下来。 “小姐,我和青灵认真想过了,都想跟随小姐。” 青音昨晚上还是跟青灵说了她杀人的事,也说了应窈泠帮着她把手上看不见的污秽洗干净的过程。 如今,皇上还给应窈泠赐了婚,以后她就是准晋王妃了。 “王府里不缺丫鬟,但是小姐身边没有人。”青灵说。 昨天她们看到小姐一个人要面对陆家一大家子,都心疼她了。 要不是她们在这里,陆府根本就没有人给应窈泠端茶送水,就连一日三餐都是随意糊弄。 她们不放心。 而且,只要以后应窈泠当真和王爷大婚,她们跟着她照样能回晋王府。 两人便把卖身契领回来了,交到了应窈泠手上。 应窈泠看着她们与昨天明显不一样了的面相,微微一笑,把卖身契收了起来。 “那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吧。” 在她们自愿选择跟着她开始,她们面相上的那几分死气便散尽了。 应窈泠没有告诉她们,若是留在晋王府,不出半个月,她俩会相继死亡。 青音青灵心中一松。 其实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送上自己的卖身契那一瞬间,她们同时觉得心头一松,好像有一层尘埃被拂去了一样。 应窈泠又对青灵说,“你改个名字,灵这个字,与你命格冲突了。” 青灵愣了一下。 应窈泠对于她们自愿选择自己,还是有点儿欣慰的,所以也不吝于跟她多说几句。 “你是不是每隔三年就会大病一场?每次都是在七月?而且病得莫名其妙?” 青灵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小姐怎么知道?” “因为这个名字,真的不适合你。你命格本就轻,这个名字会让你容易沾染晦气和病气。” 青灵和青音对视了一眼,两人异常震惊。 青灵确实是每隔三年就会大病一场,辅大夫也束手无策,每次都病到卧床十来天,清瘦个几斤,才诡异地好转。 哪怕她是和青音同吃同住,做同样的事,青音就是一点事都没有。 这件事情王爷都不知道,应窈泠刚回京,更不可能去查她的事。但她就这么说出来了。 青灵立即就说,“请小姐赐名!” 她信,真信! 应窈泠又看了她一眼,“就叫青宝吧。” 还有一点她没说,青灵以后要常在她身边,灵和菱同音,在她的tຊ强悍命格下,青灵再叫这个名字会讨不了好的。 给她点宝里宝气的,也可以提一提她的命格。 青灵,不,以后就是青宝了,立即就给应窈泠跪下叩了头。 “青宝谢小姐赐名。” 起来之后,她莫名地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轻快了许多。 被派来陆府,她心里也忐忑,也睡不好,今天早晨起来时鼻子有点不通气,还有点儿偏头痛,但是这些症状刚才都消失了! 青音看到了青宝一脸神采,赶紧问,“小姐,那我的名字要不要改?” “你的不用。” “是。小姐,那我们去取早膳和热水。” “去吧。” 青音和青宝退出去之后,应窈泠才打开了那个包袱。 里面是折叠得整齐的几套衣裳。 当然,都是旧衣,有两套甚至是打着补丁的,针脚倒是整整齐齐。还有一套,外面看着好些,没有补丁,颜色也较为鲜亮,但是翻到内里—— 补丁更多。 除此之外还有些中衣,一件挺单薄的袄子,也是浆洗到袖口发白,里面的棉絮又薄又结了团。 但这些衣裳都算是洗得干干净净。 衣服里还夹着几个用细棉布绣的荷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