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亭安闻言,眉头皱了皱,却是看向谢琛。 谢琛也看了一眼谢亭安,大步朝着寝宫走去。 当离开谢亭安视线时,谢琛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 走进寝宫,谢琛听到了黎霁破碎的叫喊声,听上去十分痛苦。 谢琛面无表情地走到黎霁面前,只是挥挥手,周围的侍女便全部退了下去。 谢琛的眉眼冷得不像话,他稍稍垂眸,便看到了正在床上喊叫的黎霁。 昔日风华永驻,雍容华贵的黎霁黎贵妃,现在面无血色,头发凌乱得像个疯子一般。 谢琛挑眉,眉眼冷峻,像是不认识眼前的女人一般。 “陛下!陛下!救救我!救救臣妾!”黎霁嘶喊着,伸手想要去抓男人的龙袍。 谢琛缓缓垂下眸子,神色不变:“很疼吗?” 黎霁痛苦的脸色难看,她拼命地点点头:“疼!好疼!陛下,快救救我!” 谢琛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只是一种毒就已经痛到这种程度了吗?” “昔日,她中了四五种毒药的时候,为什么还能对朕笑出来呢?” 谢琛不明白。 她像是个不知疼痛的铁人一般,不管受了什么伤,一声不吭。 谢琛伸出手,却是只将黎霁叫喊的嘴捂住,留下那双漂亮的眸子。 谢琛遇见黎霁的第一眼,就看上了她的这双眼睛。 和她很像,又不一样。 那个人的眼中满是张扬与不屈,但是她的眼中,有欲望,有顺从。 谢琛喜欢黎霁的眼神。 喜欢那种只能依靠她,永远不敢离开他的眼神。 那个人不行,她那双眼睛过于明亮,又过于张扬,那样的光,像是要将他全部掩盖一般。 谢琛不喜欢。 谢琛看着黎霁那双满是惊恐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几日,你便在寝宫好好养病吧,亭安和婷乐那边,朕会叫人照顾好的。” 说完,谢琛甚至没有再看黎霁一眼,转身离开。 黎霁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原本惊恐的眼神变得无望又黯淡。 谢琛他从来都没有担心过她的生死。 从来都没有过。 --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穆如酒托着下巴,一手夹着饭桌上的饭菜,表情失落。 一旁的流苏和水墨伺候着,看着自家小姐这幅表情,有些不忍心。 “小姐,这是膳房师傅新研制的菜,您多尝一尝,很好吃的!” 水墨在一旁笑着说道。 穆如酒叹口气,摇了摇头。 她转身看向水墨:“水墨,皇叔真的这么早就去上早朝了吗?” 水墨为难地点点头:“是,小姐,奴婢这几天大清早就看到殿下上了马车往宫里去了。” 穆如酒咬着手上的筷子,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这哪里是去上朝,分明就是在躲她啊。 这么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祁君羡呢,要想个办法才行。 第200章“苦肉计”怎么还玩真的? 穆如酒看了看自已的扎了布条的手臂,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小姐,您叫属下有什么事吗?” 江舟来到穆如酒寝殿前,低声询问。 穆如酒挑挑眉,嘴角带着几分恶劣的笑意:“江舟,帮我去给皇叔传个消息。” 江舟看着穆如酒的神色,不觉缩了缩脖子:“什、什么消息?” 穆如酒举了举自已包扎起来的手臂,跟江舟看了看。 江舟见状,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 -- 穆如酒在自已的房间里等了很久。 为了表现得像一点,穆如酒甚至一直没有动自已“受伤”的右手,一直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张望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如酒终于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响声。 她表现出一副痛苦的模样,眉头紧皱:“哎哟——好疼啊!” 穆如酒一边喊着,一边看向外面。 等外面的人终于走近,穆如酒抬眼望去。 ——是江舟。 穆如酒的“哀嚎”瞬间停止,有些失落地看向眼前的江舟。 江舟也有点尴尬。 他有些为难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对穆如酒说道:“小姐,主子让属下给您请了太医……” 穆如酒抿唇,眼中有一瞬间的落寞:“所以,皇叔他不来看我吗?” 江舟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穆如酒看向门外,黝黑色的眸子冷寂。 半晌,她叹了口气,跟江舟说道:“算了,让太医回去吧,就说我没事。” 穆如酒本来也没有受伤,做这些只是想让祁君羡来见她而已。 但是很明显,现在祁君羡并不想见她。 穆如酒起身,离开了房间。 黑云压城,这几天,京城的天气似乎一直都不是很好。 走出王府,穆如酒打算去长安街上散散心。 有冷风吹过,穆如酒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眉眼微凉。 有人跟踪她。 她不动声色,往长安街繁华的地方走去。 新年才过,年味还很浓,家家户户还挂着红彤彤的灯笼,长安街上人来人往,不少小贩还在叫卖着。 穆如酒神色不变,就像是没有发现身后的人一般,继续向前走着。 突然,身后传来马蹄声。 “闪开闪开!江府江大人进宫,无关人等统统闪开!” 那身后的几匹马来得很快,穆如酒退到一旁,便看到有几匹马从她的身边飞驰而过。 为首的是皇家私塾的大先生——江府江济仁。 江济仁骑在马上,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手上的缰绳勒得很紧。 突然,前方有一个推着货品的伙计出现,那伙计的推车太重了,控制起来并不灵活,歪歪扭扭的,就要跟江济仁的马撞上了! 那伙计吓坏了,手上更没了分寸,踉踉跄跄地朝着江济仁的马匹撞去,嘴里还一直喊着什么。 穆如酒见状,刚想要动作,便看到马背上的江济仁动了! 他将那缰绳勒紧,那匹马嘶鸣一声,抬起前蹄,江济仁从马背上一个侧身,来到那匹马的一侧,将受惊的马控制住了。 而前方几尺的位置,那伙计已经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双腿发抖。 江济仁只是看了那伙计一眼,什么也没说,重新上了马,驾着马向着皇宫方向奔去。 穆如酒见状,不觉皱了皱眉。 这江济仁怎么回事?什么事情这么急着进宫? “小、小心——” 还没等穆如酒想明白,她便听到那惊恐的伙计朝着她这边大喊一声。 穆如酒循声望去,就看到那推车上的货品从倒地的推车上滚了下来。 那些货品是一些铁器,应该是要运往铁匠铺熔炼的。 有黑黝黝的铁球朝着穆如酒的方向滚来。 那推车倒下的位置正好是个上坡,现在那铁球从上方滚落下来,气势汹汹。 铁球歪七扭八地滚落,周围不少小贩的东西都被撞坏了,看来重量不轻。 穆如酒上前一步,准备将那铁球挺住。 ——下一秒,穆如酒又感觉到了那刺骨的痛苦。 一瞬间,穆如酒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铁球直直地朝她滚来。 那头疼似乎只有一瞬间,待穆如酒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铁球便撞在了她的手上。 你大爷的。 穆如酒心里暗自骂了一声。 这回,手真的受伤了。 穆如酒苦笑一声,额头上浸满了汗珠。 她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胳膊,便感受到一阵尖锐的刺痛。 穆如酒发誓,她再也不要跟祁君羡装受伤了。 这就是报应啊! -- “启禀陛下,这些便是今年私塾学子的文试考题,请陛下过目。” 江济仁跪在谢琛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 往年皇家私塾的阅卷都是由谢琛来看的,江济仁整理好试题,就给谢琛送来了。 谢琛摆摆手,查看着摆放在桌案上的考卷。 看到了谁的名字,谢琛微微挑眉,将那卷试题抽了出来,缓缓打开。 当看到那试题上的字迹时,谢琛的瞳孔瞬间收缩,随即眯了眯眼睛,掩盖住了眸中的神色。 江济仁像是毫无所觉,只是看到谢琛拿起的那份试题,低声禀报道:“这份试题是摄政王殿下家的侄女作答,微臣当时粗略地看过一眼,沐小姐的答卷堪称完美。” 谢琛沉默不语。 他的手缓缓抚过那苍劲有力的笔体,眼中情绪讳莫如深。 “这份试题,是沐酒的?” 谢琛冷声发问,语气低沉冷冽。 江济仁低头称了句是。 随即,江济仁听到谢琛笑了一声。 情绪不辨。 他抬眼去看谢琛,却听到谢琛喃喃自语一声。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江济仁闻言,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 “小姐,您这是怎么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