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浅的脚步停滞,不动了。
她恍然回头去看。 只见少年的衣角在拐角处闪过。 黎浅想,他跑得那么急,是要去何处?急着将花灯送与昭舒吗? 黎浅扯开嘴角笑,在苍白的月色下笑得悲戚。 “谢悔己……或许这是最后一面了。” 她又开始往前走去,不再回头。 行至一处花园之中,一阵风吹来。 黎浅手中的花灯忽地熄了。 黎浅看着黑沉沉的前方,选择了后退几步,退出了这一条近道。 退着退着,却踩到了一块石头,黎浅往后跌去。 没有传来痛意,有人扶稳了她,余光中黎浅见到了一柄熟悉的花灯。 少年好听的声音传来。 “小心。” 黎浅身子猛然僵住。 站直了身子,随口说了“蔺蔺”。 转身便要逃开,却被一股力道抓住了手,随之一个东西塞入了她手中。 “你不用害怕,天色暗了,这一柄花灯赠与姑娘,早些回去较好。” 月色之下,少年的笑容纯粹又温柔,似春日的暖阳。 一如当年。 可黎浅不再敢痴痴地盯着他看,提着花灯匆忙离去。 她不知,身后的谢悔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恍然失神。 黎浅回了院中,便将花灯丢至角落中,不再看。 送给昭舒的东西,都什么好看的,还非要给她。 阿鱼上前来迎她,见她动作,提议道:“公主,这灯若是不喜,奴婢明日替你丢掉。” 黎浅看了看那花灯,又忆起少年的笑。 最终只是合上眼,轻声说。 “无事,放那吧。” 黎浅想,总归以后不会再见了,留着也不碍事。 只要她黎浅不去主动寻他,谢悔己又怎会来找她。 她现在只需等三年后就好。 黎浅进屋坐下,喝了阿鱼递来的茶,问道。 “阿鱼,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阿鱼思索了一番,说:“奴婢明日想吃梨花酥。” 黎浅“噗嗤”一声笑,口中茶差点尽数喷出。 “阿鱼,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如果,如果能够出宫,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还有啊,巧了,我明日也想吃梨花酥。” 阿鱼轻轻摇头。 “奴婢未曾想过这些,自小在宫中长大,也不知宫外是如何光景。” “若是公主不嫌弃奴婢,便让奴婢跟随公主一辈子吧,公主在哪奴婢就在哪。” 黎浅红了眼眶,却笑着打趣道。 “阿鱼,你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把梨花酥都让给你啊!一人一半的!最多多给你两块!” 阿鱼也笑:“是,两块就两块。” 当晚,黎浅做了不属于她的梦。 梦中的她是个小孩,身边的人穿着凌国的服饰,围绕在一起庆祝最中央的老人生辰快乐。 可忽地眼前一片血红。 黎浅看不清了,耳畔是咕噜噜的水声,呼吸困难。 黎浅奋力地往上爬,逃出水面,最先入目的是一朵血红的荷花。 黎浅愕然,第二眼就见方才还言笑晏晏的宴会一片死寂。 他们是真的死了,血流成河。 黎浅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公主!公主!” 有人在唤她。 黎浅猛然睁开眼,脱离了梦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