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肯定会没事的。”
虽然这么说着,我的心里也没有底,担忧的目光看向紧闭着的手术室。 柳夏跟在我身后,也跟着开口安慰。 我妈看见他,嘴唇颤抖。 我紧紧攥着她的手,她才不至于失态,只点点头,牵着我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 在医院等了一夜,手术才结束。 情况并不算是太差,我爸的性命保住了,却还是处于昏迷状态。 外面天色渐白,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我看着同样守了一夜满脸疲惫的妈妈,让她去休息,而我则是去买早餐。 回来看见张兰正拉着我妈的手说话,我立刻快步走过去,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妈,你怎么过来了?” “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要过来。”张兰眉头紧紧蹙着,苦口婆心:“你这个孩子也真是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我说一声,如果不是柳夏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 我妈听出来她话中责怪的意思,表情并不是很好,说话的语气也冷硬几分:“孩子也是担心你的身体,想着不麻烦你。” “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么说就太客气了。”张兰假意打了自己一下:“我这也是关心则乱。” 她握着我妈的手,情真意切:“嫂子,你放心,大哥一定会好起来的。” 眼看着我妈没有陪着张兰演戏的心情,我把买来的早餐放在桌子上,不着痕迹岔开话题:“先吃饭。妈,你昨天晚上一直没睡觉,一会儿睡一觉,我爸这边还要靠你撑着,你可千万不能倒下。” 我去买早餐又回来的时间并不长,张兰又过来了,妈一定没有睡觉。 看着妈妈眼底的青黑,我心中惶然。 我爸已经倒下了,我妈可不能再有事。 吃完饭,我收拾好东西出去打水,一抬眼看见柳夏和一个白大褂医生站在一起说话,两人面上带笑,明显是认识。 我站着看了两眼,白大褂的医生转过脸来,我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 是我爸的主治医生。 两人在沟通病情么? “老公,在聊什么呢?”我放下水壶,笑盈盈走过去,看向主治医生:“昨天晚上多谢大夫。” 柳夏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我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追问:“老公,我看你们刚才聊得很开心,说什么大学啊以前啊,你们认识吗?” 其实我什么都没听见。 柳夏却不知道,见我如此问,勉强笑着说:“什么大学,他是我毕业以后认识的朋友,因为医院的事情太忙,一直没有介绍你们认识,没想到这次这么巧,他正好是把的主治医生。” “那还挺有缘分的。” 我脸上的笑容僵硬一瞬,看向两人的目光忍不住带上打量。 真的只是巧合吗?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振动,我松开柳夏的手,看了一眼屏幕,脸上笑容不改,直接挂断。 “谁的电话?” “公司的,估计是找不到文件。”我晃了晃手机,“我去回个电话。” 说完,我和两人道别,拎着水壶离开。 我没有选择回电话,而是点开了信息回复:“不方便接电话。” “叔叔昨天晚上给我发短信,说他的情况不是很好,我今天早上才看见,一直联系不上他,打电话也没有接,他现在情况如何?” 顾纪霆回复得很快。 看着屏幕上的两行字,我指尖颤抖。 我爸发病,柳夏送我来医院时镇定的表现,主治医生恰好是他的朋友…… 原本隐晦的点串联成线,浮出水面。 他们心思竟然歹毒到如此地步,连我的父母都不愿意放过。 垂眸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一串数字,手指缩紧。 这不仅仅是一个电话号码,还是救命稻草。 指尖悬停在屏幕上几秒,我最终还是拨通了电话。 那边接通得很快:“叔叔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我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竟然有几分哽咽,连忙抬起一只手捂住嘴。 我爸临晕倒之前,最后一条短信是发给顾纪霆,而不是我这个女儿。 这意味着在他心里,顾纪霆是他更信任的人。 他选择的人一定不会有错。 我现在能相信的,能放心把父亲生命托付的人,也只有顾纪霆了。 “什么意思?”顾纪霆思绪转动很快,声音瞬间冷下来。 我把自己的猜测和情况告诉他,“顾纪霆,我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电话那头传来长长的静默,我的手无意识紧紧攥着衣服下摆,心跳不自觉加快几分,面上也攀上燥热。 “别怕,一切有我。”他再度开口,声线低沉,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你现在不要自乱阵脚,知道该怎么做吗?” 我点点头,想到他看不见,才说:“我知道。” 挂断电话,我指尖冰凉,不受控制颤抖着。 回到病房门口,并没有看见柳夏和张兰,两人估计又去了哪里厮混。 我却长舒一口气。 如果面对他们,我真怕会露出破绽。 病房里气氛沉闷,我妈担心了一夜才合上眼睛休息,我不忍心吵醒她,小心翼翼把毛毯披在她身上,我起身轻手轻脚走出病房。 心里实在太乱了。 曾经陪我走过最灰暗时光的人并非两人,甚至包藏祸心,祸及我的父母。 我要否定的,不仅仅是我和柳夏的那一段感情,还有这段感情里的自己。 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我总是无法理解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被如此狼子野心的柳夏蒙蔽了眼睛,甚至还走入婚姻。 等我再回过神来,我已经站在安全通道的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却听见里面传来淅索索的声音。 “真可惜,没有要了那个老头的命。” 是张兰的声音。 一瞬间,我如坠冰窖,握着门把手的手猛然收紧,骨节泛白。 这一刻,之前所有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 我扶着门,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呼吸放轻。 “还是你有主意,把药放进送给那个老头的酒中。”张兰的声音娇俏:“不过你也太小心了,那么一点的剂量,还留他一条命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