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玲珑不明白,大病初愈的她怎会有如此大的力气。她立在原地,片刻说不出话来。
柯梓曼被推倒在地上半晌起不来身,只是抱着肚子直喊着疼。 随之而来的,是肩上的一阵疼痛,唐钰白将她一掌推开,直直越过她的身旁,俯身扶住地上吃痛不已的柯梓曼。 “贺玲珑,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 脑海中似是有一根弦绷断了。他的这句话,就像把利刃直直的插进她心口。 这次,她是真的慌了。 “我……不是的,我分明是看见她衣袖之中藏了一把短刀……师傅,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要推她的……”她断断续续的解释着,脑子已经不受指使。 唐钰寒咬牙切齿的瞪着贺玲珑,仿佛要杀人一般,“在说一遍,不要再叫朕师傅,叫朕陛下!” 贺玲珑愣愣的站在原地,的确,多少年了,自打她入宫做了他的皇后,他便不再是她的师傅,他是东岳的王。 可这一刻,她却多么想要回到当初山中别苑的时光,那时候的她不管做错了什么事,只要喊一声师傅,他都不会怪她。 抱着肚子的柯梓曼吃力的抬眼向她望去,似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衣袖抬起抖了一抖,“姐姐,曼儿……曼儿没有什么短刀,你……你莫要冤枉曼儿……” 她早该料到是这结果,她不该大意,柯梓曼是国师的养女,那般天真无邪的性子不过是她的一层伪装。而当伪装卸下,剩下的不过是吃人的陷阱。 她正欲开口解释,柯梓曼突然大叫了起来只喊疼。 唐钰白疯了般朝身边人大喊,“传太医!”,顾不得什么天子威严,他将柯梓曼从地上抱起,转身向旁边龙塌走去。 可就在擦肩的瞬间,他的身形顿了顿,侧目望向立在一旁的贺玲珑。 “曼儿和孩子最好没事,不然朕不会放过你!”甩下这句话,便径直走过她身边。 那一字一句,重重的敲击在她的心上。 贺玲珑像个受了惊的小兔,楞楞的站在御书房中央,眼看着宫人端着盆盆血水,鱼贯而出,好在孩子,终于保住了。 可唐钰白看向她的眼中却满是怒意,那样深刻。 “宣朕旨意,将皇后幽禁紫宸宫,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出门!” …… 紫宸宫内。 贺玲珑坐在镜子前发着呆,想到那天唐钰白紧张柯梓曼的模样,便能让她痛到了骨子里。 门外,两个宫女的对话声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御书房走水了。 依往常这个时辰,唐钰白必然是在御书房中批阅奏章。她不敢多想,此时只是着急他的安危,哪怕来个人告诉她如今情况怎么样了,也好让她放心。 可她唤了许久,也没有一个宫人前来。 此刻偌大的紫宸宫内也只余了她一人,下定决心,正值门外守卫换班的时刻,她扮作宫女的模样,离开了紫宸宫。 她只顾低着头快步走着,小心翼翼,唯恐被人认出。气喘吁吁的赶到时,火势已然被扑灭,宫人们有条不紊,看来并无大事发生。 想到这里,她提起的心才敢稍许放下。趁着夜色,无人认出她,她便讪讪折返。 可走到一半,就看见假山后面两个身影在窃窃私语。 她脸色骤变,其中一人她是认得的,那是柯梓曼的心腹宫女心儿。 躲在原地,她清晰的将对方的计划记在心中。 桂花茶,下毒,杀人无形。 几个关键字在她脑海之中循环了一圈,贺玲珑的手心早已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对方既然敢这么做,必然已经准备的天衣无缝,即使不知这毒到底是要给谁下的,她的心还是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国师之死,只与她和唐钰白二人相关。 她不敢惊动那两人,等到对方走后许久才敢从树丛后走出,却早已忘了回宫的事。 抬眼望向不远处的凝香宫,宫门上,点起了两盏大红灯笼,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亮眼。 君王下榻必点灯。 凝香宫,便是那柯梓曼的住处。来不及多想,便提起了裙角,朝着那宫殿跑去。 还未入得内宫,鼻尖便已然萦绕着阵阵桂花的香气,如今正值寒冬腊月,哪里还有桂花盛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