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九点半,顾君弦才闲庭信步从大门进来。
苏栀年被关了整整大半天,心里怨气很足。 又委屈的很,本想冲上去跟顾君弦理论一番。 不过她突然想起自己这个要钱的行为正是坐实了她一直不愿被落井下石的“浪蹄子”罪名。 只短短几秒,心思便千回百转,到最后开口时语气只是娇娇弱弱的:“顾先生,昨晚,你能先把钱给我吗……” 原因没有,她不想提起,短短一句,她觉得他应该能懂。 顿了一下,继续道:“还有,我的东西不见了,不知道你看见没有,一只香囊。” 说完,苏栀年好像胆子大了点,还伸手比划了一下。 这回喊他的时候,第一个字倒是没有喊两遍。 顾君弦嗤笑一声,看着面前的小女人从一鼓作气到气球被戳破的模样变化。 不由觉得有些可爱。 和四年前一样,人前便已是娇软可欺。 一到他面前更就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可顾君弦不知道,这也成为了苏栀年最后离开他的理由之一。 顾君弦沉吟片刻,一一回答:“你凭什么认为,因为昨晚,我就要给你钱?” “还有,我不知道你的东西去哪了。苏小姐这是在向我兴师问罪吗?” 顾君弦看她的眼神移开,扯了扯胸前的领带,领口微微敞开些,大爷似地靠在沙发,好整以暇地望着栀年。 露出的锁骨有几道抓痕。 苏栀年一滞,眸子清凌凌的,染上一层水雾,似是有些许不可置信。 那只香囊跟着自己似乎很久了,如今却不见了,她竟有种难以割舍的酸涩。 顾君弦嗤笑一声,明显不想讨论香囊的问题,旋即开口。 “苏小姐怕是忘了,昨晚我问你时,你似乎默认了自己只是来酒吧卖酒的。” ——“卖多久了?” ——“我,我没……” ——“呵……紧张什么,我说的是酒……” “到最后,你也没有拒绝,不是吗。” 哪里没有拒绝,他给她拒绝的机会了吗。 苏栀年有些吃瘪,咬了咬唇。 顾君弦突然朝她这边看来。 “你最后加的那些附加条款是什么意思?”苏栀年喃喃道。 他果真,把自己,当成…… 栀年眼眶有些发酸。 昨夜的男人失控疯狂到她今早都差点下不了床,此刻却噙着淡漠疏离的笑,冷冷静静地看着她。 只是苏栀年从他眼神中读出了一丝玩味。 苏栀年被他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 事实起承转合、起因经过结果,倒是被他说得轻松冷静。 “苏小姐和我,都是成年人了。” “昨夜,不过是你我情到浓处、自然而然的行为罢了。” “简称,一夜情。” “既是一夜情,自然是没有付钱支付一说。这样一来,顾某便成了嫖客,而苏小姐你,便成了……” 顾君弦故意在最后处有所停顿,话里的意思十分明了。 苏栀年不可能听不出来。苏栀年心间传来细细密密的疼,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所以,顾某成为‘嫖客’自是无妨,顾某不在意虚名。只是苦了苏小姐担上某些罪名。” “苏小姐怕是最清楚,这些名头。” 顾君弦吐字慢了些:“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什么烦恼。” 话里就差把她四年前被全城人骂臭婊子这事儿剖出来了。 苏栀年死死咬着下唇,心下酸涩不已。 她以为他不懂,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看吧,其实他最懂怎么一招致命。 “为了让苏小姐在这一份协议里不再烦恼,顾某特意在协议里添加了部分条款,目的是让苏小姐换出等价的劳动力。” 顾君弦继续淡淡道,声音里不含一丝波澜,教人看不出情绪起伏。 原来,他一直就是这么看自己的吗……即使过去了四年…… 自见到他的那一刻,悲伤的回忆便汹涌地涌上来。 “话虽如此,我对苏小姐的身体很感兴趣。若是苏小姐签了字,希望苏小姐履行好一个床伴的职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