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舟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犹豫。
薛书敏愣了一瞬,不敢相信的红了眼。 胸腔之中情蛊涌动,痛意钻心。 伤痛至极的模样让陆泽舟的心狠狠颤了下,眸里掠过愧意:“芷芷,刚刚我只是一时情急才会那么说。” 可越是情急之下说的话,越说明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薛书敏扶着腰,硬生生忍住疼:“不管你怎么想,夭折是这孩子的命,我无能为力。” 陆泽舟胸腔里又涌上一股无名火:“不帮就不帮,你总提命做什么?” “还是你想用这件事情威胁我?” 话如锐利匕首,狠狠划开薛书敏心上的腐烂伤口。 她指节攥的发白,颤声反问:“我威胁了你什么?” 陆泽舟面如冰霜,黑沉的瞳孔里满是猜忌。 对峙间,一道提示芷打破沉寂。 陆泽舟拿出手机看了眼信息,眉宇间冰霜褪去,敷衍了薛书敏一句。 “算了,我说不通你,你休息吧。” 接着匆匆转身离开。 他全程没有问过薛书敏后腰的伤,与那个当初宠她、她受一点伤都会紧张的陆泽舟判若两人。 更如刀锋刮她心的,是陆泽舟手机上给阮楠备注【孩子妈妈】。 一时之间,薛书敏都快分不清,究竟是后腰的伤痛,还是心更痛。 她缓了又缓,才忍着疼挪动脚步回禅房。 不料没走两步,观门口就传来一道尖锐的辱骂。 “一个装神弄鬼的破地方,也敢危言耸听咒我孙子,我今天非要给它点颜色看看!”6 薛书敏身体一僵,闻声望去。 霍母满脸嫌恶走进观里,身后跟着一大群黑衣保镖。 见到薛书敏,她就破口大骂:“就是你这个小贱蹄子,到处宣扬我儿子把霍氏做到今天是沾了你的光。” “呸!也不看你什么货色,给我砸!” 身后的保镖闻声而动。 霎时,叮铃哐啷的打砸声不断。 来上香的人四处尖叫躲避,年幼的师弟纷纷上前阻拦劝说却被推到在地。 霍母趾高气扬,还在怒骂。 “敢说我孙子夭折,那今天我就替天行道,铲了你们这些封建迷信!” 薛书敏耳边嗡嗡作响,心口疼的仿佛在滴血。 天清观立观至今,一直以行善解困受万人敬仰朝拜,就算是最苦难的时候从没被人这样打砸过。 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薛书敏红着眼呵止,强按下翻涌的情绪看向霍母,违背着心说。 “是我撒了慌,阮楠的孩子能活,你叫陆泽舟和阮楠来,我亲自给他们道歉。” 见她低头,霍母更加得意,走上前抬起手一下下的戳薛书敏的额尖。 “早道歉不就完了?要是我的孙子活不下来,我就一把火烧了这里!” 薛书敏额尖被戳的通红,却仍旧忍着没开口。 霍母却还觉得不够解气,嗤笑唾骂:“薛书敏,别忘了你这条贱命也是我儿子救的。” “我要是你们这些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早就找个地方死了算了!” 观里大多数都是弃婴,这话无疑是在他们伤口上撒盐。 不少人都红了眼,年幼的师弟甚至忍不住,眼泪直掉。 薛书敏几乎是硬生生逼退眼里的泪意,咬牙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一定是被父母抛弃的?” “你说我可以,但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也不介意用这些神神叨叨的手段让你付出代价!” 霍母被她眼里的狠决吓得止不住后退。 她顿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指着薛书敏骂:“真是一个疯婆子,我懒得和你计较!” 说完又暗啐一声“给我等着”,才带着人下山。 哄闹散去,观内终于安静下来。 满地狼藉如针刺在薛书敏心上。 她哽了又哽,放缓声芷哄师弟们:“我们先把来上香的客人送走,再收好东西,这几天关门,不接待观客了。” 年幼的师弟们含着泪点头照办:“是,师兄。” 观里规矩,男女一律只称师兄弟。 薛书敏颔首,思绪重重关上三清殿门,跪在三清神像面前,虔诚叩首。 “天清观养我长大,现在却还要因我备受误解和欺凌,是我惊扰了祖师爷。” 她终于忍不住,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弟子明白,天道循环,命格难改,弟子会把这条命还给陆泽舟,了却此桩劫难……”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晚。 薛书敏才直起腰,恭敬上香。 看着香炉里烟熏袅袅后,她才放下心离开。 不料转身的瞬间,一缕夕阳金光落进大殿,殿中神像看起来像是忽然闭上了双眼,刚点燃的香烟嘭的一声,断裂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