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虺说完,便饶有兴致看着我。
我一愣,反应过来却不后悔。 “那又怎样,就算是十八层地狱轮流受一遍,我也心甘情愿。” 我狠狠盯着他,眼中的恨意近乎要将他盯出个洞。 我突然很想念妖界弱肉强食的法则,好将他生吞活剥了。 但事实上,我没半点妖力,对上他无异于螳臂当车。 可就算如此,我也不能看着他兴风作浪。 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前来的护士打断。 “病人手术完成了,你们谁是家属?” 我一愣,走了过去:“我是。” 我冒充宥白的家属,早就不是头一回了。 一千年前,民间庙会,我刚被宥白带回去,对人间的一切都新奇。 街上正举办着猜谜大赛,将奖品的许愿花灯挂得老高。 我被花灯吸引,吵着闹着要去参赛。 那老板笑眯眯地:“这是情缘花灯,只有两情相悦之人才能参加哦。” 他说着又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 “看二位如此登对,想来也不用证明了,进来吧。” 宥白读万卷书,对这简单的猜谜自是不在话下。 看见最后一道题,宥白脱口而出:“越俎代庖。” 回答自是正确,我们拿到了那盏最漂亮的许愿花灯。 周围人起着哄,要我们将花灯点燃放了。 我玩得高兴,宥白也没拒绝,与我一起许了愿,点了花灯。 那时我还天真,看着飞远的花灯悄悄问:“我这算不算越俎代庖?” 宥白也看着灯,灯火在眼底映出点点星光。 “不算的。” “不算吗?”我歪着头问他。 “可你是我师父,我却代替师娘和你一起放灯,不算越俎代庖是因为我还没有师娘吗?” 宥白笑了,却摇摇头:“不算的。” “那就是冒名顶替。” 我最近看了许多书,说得很坚定。 宥白却仍是摇头,回答得比我更加笃定:“不算的。” 一晃而过这么多年,我还记得他说话时的语气。 可我却更清楚,我就是冒名顶替。 如今,便让我再顶替一回。 我帮宥白签了字,又缴了手术费,可随即却犯了难。 他们查看监控,知晓了全过程,又尖叫着把叶皎皎救了出来。 护士顿时离我五米远,语气警惕。 “抱歉,请问病人有别的家属吗?这样的事件不好定夺。” 我思索许久,打电话给了谢父谢母。 他们来得很快,确定了宥白没有危险后才稍稍松了口气,注意到一旁的我。 我身上还穿着那件染血的衣服,和精神病院看起来毫不违和。 “小希,你……” 谢母有些犹豫地看着我。 我简单和他们说了前因后果,两人听得心惊肉跳,倒也忽略了我为什么在这里。 玉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隐去金色的眸子,面上是一派担忧。 “这件事对我们两边都不好,你们看怎么解决呢?” “自然是报警!” 我狠狠瞪着他,对他这惺惺作态的模样近乎咬牙切齿。 玉虺却显得为难:“那小希也得一起坐牢吧?我们皎皎都成这样了。” “坐就坐,就算在牢里待一辈子,叶皎皎也必须……” 可我话说一半,却被谢父打断了。 “行了。”他说着,疲惫揉了揉眉心,“私了吧。” 谢父说着,就和玉虺走到一旁商议起来。 掠过我身旁时,只听得玉虺一声轻笑:“真有意思,小梦及。” 仿佛毒蛇吐着信子,带着阴冷的血腥气朝我扑过来。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谢母却上来拉我的手。 “小希,你去哪了,这么久没回家,也没给家里打个电话?” 她的手粗糙了许多,轻轻握着却带来温热,让我不由得愣住。 “为什么不报警呢?”我问。 “不能这么放过叶皎皎。” 谢母看着我,眼眶却渐渐红了起来。 “小希,我们不能让你出事啊。” “是爸爸妈妈错了,不该让你走的。” “小希,你这辈子就是要叫我妈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