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夫君也重生了。
她想着前世自己被他亲手射杀的痛苦,一心只想赶快和他和离。 于是,面对婆婆晚膳时的嘲讽和挑刺,她不再卑微谨慎: “既然婆母看我不惯,那儿媳便让厨房将晚膳送去我屋子里,不在这里惹婆母厌了,儿媳告退。” 语罢,她不顾婆婆铁青的脸色,兀自转身离去。 前世,她是京城最贤惠的侯夫人。 夫君公事繁忙,她便体贴主动,专心致志做他的贤内助。 他仕途步步高升,她便将人情往来打点得井井有条。 人人都说,他们是模范夫妻。 可成亲第五年,她被夫君的仇家折磨得奄奄一息,吊在寨门示威时。 他却亲手一箭射穿她的胸膛,神色冰冷无情一一 “我这人平生最恨受威胁。” 重来一遭,她再不敢爱他了。 她只想好好活着。 可当她一纸一字写下和离书自请下堂时, 男人神色间却染上了一抹戾气。 他偏执开口:“你待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在这个世间只有你和我拥有着两世记忆,我们本就是天生一对。” 只因小姑子觉得她不配做夫君的妻子,她就用茶杯砸得她鲜皿直流。 醒来后,夫君却淡然无所谓道:“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我已经说过她了,你也不要再同她计较了。” 她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神色却没有半点波澜说着:“好,我知道了。” 毕竟,他的反应早在她意料之中。 无人知晓,她重生了。 痛。 浑身到处没有不痛的地方。 最痛的,是被利箭贯穿的心口。 苏婉怡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眼底倒映着她的夫君周以朝放下弓的模样。 冷汗涔涔。 苏婉怡从梦中惊醒,骤然自榻上坐起。 她望着周遭屋内熟悉的摆设,思绪才渐渐回神。 饶是已重生半月,前世之事却依旧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透过大开的木窗,苏婉怡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练剑的男人身上,不觉浑身发寒。 那是她如今刚成婚一年的丈夫。 也是将来会领兵抄了她的家,一箭了结她生命的男人。 正出神间。 周以朝不知何时已进屋,冷淡朝她瞥了一眼:“晚膳我便不回来了。” 放下剑,他转身便要走。 苏婉怡攥紧手,才鼓起勇气叫住了他:“晚上我等你回来,有事想同你说。” “好。” 周以朝淡淡应了声,大步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苏婉怡眼底悲切翻涌。 前世,她怀着满腔爱意嫁给周以朝。 周以朝公事繁忙,她便体贴主动,专心致志做他的贤内助。 周以朝仕途步步高升,她便将往来人情打点得井井有条。 她本以为,自己能就这样同他白头偕老。 直到婚后第五年。 容家遭人构陷,身为北镇抚司指挥使的周以朝亲自带兵抄了她的娘家,任凭她如何求情,他依旧将她的爹爹、娘亲、兄嫂一并处死!就连她那几岁大的侄儿都不曾放过! 事后,周以朝对她的解释也只有一句—— “我是奉命行事,公事公办,夫人节哀。” 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不带任何感情。 那一刻,苏婉怡仿佛才明白,为何外界都传周以朝是冷面阎罗。 他没有心的。 后来苏婉怡郁郁寡欢,缠绵病榻。 周以朝却不闻不问,似乎从未察觉。 她终于死心,跟他提出和离。 谁料和离的第二天,她却被周以朝的仇家掳走! 仇家将她四肢筋骨打碎,血淋淋的吊在寨门上,试图以此跟周以朝示威。 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苏婉怡听见了远处的马蹄声,她以为周以朝是来救她的。 可他是来杀她的。 ——“我这人平生最恨受威胁。” 冰冷无情的话语振聋发聩。 响彻在苏婉怡的魂魄深处,遍体生寒。 是以今生重来一遭,苏婉怡再不敢爱他了,她只想好好活着。 晚膳之时。 苏婉怡才踏入膳厅,便听见婆母尖锐的嘲讽声。 “你这做儿媳的架子倒是比我还大了,日后用膳是不是还得八抬大轿去请你?” 苏婉怡脚步一顿。 望向总爱刁难她的婆母,她心底忽生出一股无力疲倦来。 苏婉怡知道,一旦婆母开了这个口,这顿饭她定然是吃不顺心的。 前世,她生怕让程家人不开心,总活得卑微谨慎。 如今却是觉得没劲极了。 片刻,她低头哑声回:“既然婆母看我不惯,那儿媳便让厨房将晚膳送去我屋子里,不在这里惹婆母厌了,儿媳告退。” 语罢,她不顾程母铁青的脸色,兀自转身离去。 她已厌倦周以朝,亦厌倦这程家的一切。 没有心力再去周旋这些事了。 深夜。 烛火摇曳几下,忽地熄灭。 苏婉怡正要入睡之际,能感受到周以朝的身躯向她靠近。 炙热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带着薄茧的大手轻易便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钻入衣摆深处。 她伸手抵在男人的胸膛,试图阻止他更进一步的动作。 可满腔的呜咽被尽数堵在唇齿间。 她无从抗拒,身子发软轻颤,如同一叶孤舟被迫承受着海浪汹涌的撞击。 不知过了多久。 这场情事终于作罢,苏婉怡眼尾发红,回过神来,却见周以朝已经起身。 “你先睡,我还有公文要处理。” 周以朝依旧是那副冷淡的神色,转身就要走。 苏婉怡心下一紧,哑声叫住了他—— “周以朝,我想跟你和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