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茴织别过脸不想看他,轻声开口:“我是头撞了,不是眼睛撞瞎了,你觉得你和容承渊两个人很相像吗?” 季听浚哑口无言,心中像是如有波涛咆哮一般地颤动着,他觉得喘不上气,心中的那一把刀终于要被桑茴织拔出来了。 桑茴织平复了好一会儿才转过来看着他:“若是那场意外后你能像现在这般坚定地说要娶我,我也不会选择答应和容承渊成亲。” 季听浚低头呢喃:“对不起……” “当初我以为,你不过是看在我爹娘和我进宫伴读的那一年的情分上救我,可你在容承渊说是他将我从湖中救起时,你没有反驳。” “我以为,你只是不想和我扯上关系。” 桑茴织的一字一句都让季听浚心中悬着的线越发紧绷。 他连忙解释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心悦于你,可当时的我不如现在,我怕你瞧不上……” 他的声音愈发弱了下来,桑茴织险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桑茴织瞪了他一眼:“你就是个胆小鬼。” 季听浚抬眼偷偷打量着她的眼色,伸手轻轻捻着桑茴织的衣袖扯了扯:“那我还能拥有一次弥补的机会吗?” 桑茴织将衣袖收了回来:“三皇子殿下请自重,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有损您的名节。” 季听浚手上一空,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你知道的,我不在乎那些。” 桑茴织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我在乎,你是未来储君最有希望的皇子,不应该为了我就多了一个被人诟病的污点。” “你不是!” 桑茴织被季听浚突然升高的声音吓得愣住,愣愣地看向他。 季听浚深吸一口气:“你不是污点,你是我人生中最漂亮的一株寒梅。” “有了你,我这一生才花团锦簇。” 桑茴织不懂季听浚为什么对她那么执着,就像不懂当初他为什么选择逃避。 可世上的许多事都没法解释清楚。 桑茴织垂眸:“若是娶我,你不能成为储君,怎么办?” 季听浚闻言笑了出来:“不成为储君就能娶你的话那我都可以隐居了,这储君谁爱当谁当去。” 桑茴织被他的笑晃了眼,随即反应过来他说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情急之下捂住了他的嘴:“你疯了?这种话怎么能说呢!” 季听浚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惊了一瞬,下意识环住她纤细的腰身。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眼神相撞的一瞬间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桑茴织的手心里传来季听浚唇上的凉感,他的鼻息洒在他的手背上灼热不已。 刹那间,她当即红了脸,将手收了回来,却发现自己被圈在季听浚的怀里。 她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放开我。” 季听浚的手紧了紧,手心像是被火炙烤着,眸色暗了暗。 “过几日,我的生辰宴,你会来吗?” 第16章 桑茴织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双手抵着季听浚的胸膛。 说出来的话都有些不利索:“我、我不知道……” 季听浚将她拥入怀里,桑茴织惊呼一声:“季听浚!” 听着她带着羞愤的声音,季听浚不觉笑了出来:“我会等你的。” 说罢他松开了桑茴织,对上那双慌乱的杏眸时,心底的愉悦愈发蔓延开来。 桑茴织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你太乱来了。” 季听浚耸耸肩:“就当是为这错过的五年讨回一点利息咯。” 桑茴织理了理有些乱了的衣衫,气得想要离季听浚远一些,刚走出没几步就折了回来。 季听浚眼里的柔情简直快要溢出来:“怎么了阿茴?” 桑茴织被他突然改了的称谓喊得怔了一下,随即推了他一下:“不许这么叫我。” 话落她便气冲冲地提着裙子走开了。 季听浚被推得侧过身子,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笑得更欢了。 他朝着桑茴织那个方向喊着:“我可是皇子诶你推我!不是说好品茶下棋吗!你别走啊!阿茴!” 桑茴织站定回过头:“要你管!喝什么茶下什么棋,我不想看见你!” 说罢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了花园,季听浚笑着无奈地摇摇头,跟了上去。 忠义侯府,书房。 容承渊满身疲倦地走了进去,赵茹洁坐在书案前面色不虞。 她看向容承渊,语气里带了些质问:“渊郎,你今日去将军府做什么?” 容承渊不以为然地开口:“没什么,桑大将军回城,小辈该去拜访的。” 赵茹洁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既是拜访长辈,为何不让我这个夫人一同前去?” 容承渊面上显出几分不耐:“是你把人家妻子女儿送进大牢的,你觉得你去合适吗?。” 赵茹洁看出他的敷衍和不耐烦,当即泛起泪花:“渊郎这是怪我了?我也只是为了咱们侯府着想啊。” 见赵茹洁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容承渊竟然觉得有些烦闷。 可是他还是调整了一下心态,耐着性子地去哄着赵茹洁:“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怕你去了会受到伤害。” 赵茹洁顺势娇柔地倒在容承渊的怀里,手指勾着他的衣襟:“渊郎,你知道的,我既跟了你,自然是一心为了你好的。” 容承渊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的好心,但你一个女子不便抛头露面,下次得先查清楚,不然侯府的面子往哪搁?” 赵茹洁装作乖顺地点点头:“知道了渊郎,来年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到时我们肯定会更加幸福的。” 容承渊似是想起什么事来:“对了,过几日三皇子生辰宴递了帖子,你如今怀有身孕,就安心在家修养便是。” 赵茹洁闻言立刻坐了起来:“我要去,这可是我成为侯府正室以来第一次露面,我不光要去,我还要风风光光地去。” 容承渊蹙眉,心底生出一丝抗拒。 赵茹洁看出他的纠结,轻声道:“渊郎,难不成我如今还上不得台面吗?带着我会让你觉得丢人吗?” 容承渊下意识开口:“怎么会,那便一同赴宴好了。” 赵茹洁哄着容承渊去洗浴,叫来了侍从。 “今日侯爷去将军府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统统如实说与我听。” 第17章 侍从迫于赵茹洁的威胁,只能颤颤巍巍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如实相告。 赵茹洁脸上的表情愈发阴沉,手紧紧攥住,掐得手心留下深深的指甲印。 她双目猩红,眸子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她低声恨恨地呢喃着:“桑茴织,我们走着瞧。” 几日后,季听浚生辰宴在宫中设立。 殿内,道贺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身居高位的君后见到此番热闹场景不由地柔和了几分。 季听浚不在乎这些,坐在席位上翘首以盼地望着大门。 陛下见他这副模样,不解道:“浚儿,今日是你的生辰,你这东张西望的,可是等什么人?” 季听浚见状,恭敬回道:“回父皇,儿臣只是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 陛下闻言更加喜闻乐见,笑着看向皇后:“你瞧瞧,咱们浚儿这是有心上人了,在这盼星星盼月亮等着人家来呢。” 皇后笑得慈爱:“浚儿,是哪家的姑娘?怎从未同母后说起过?” 季听浚思索一番,还是说了出口:“回父皇、母后,儿臣确有心仪之人,且倾慕许久。”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季听浚身上,容承渊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成拳。 陛下爽朗地笑出来:“好!正好你也到了成家的年纪,告诉朕,朕做主赐婚提亲。” 未等季听浚回答,大门外便响起雄浑的笑声,引人侧目。 “何事值得陛下如此开怀,不如同老臣说说,让老臣我也高兴高兴。” 桑沛淳领着夏云湘和桑茴织走入大殿,君后身形僵了一瞬。 随即陛下惊喜地起身:“爱卿!你当真回都城了,旁人同朕说起,朕还不相信。” 桑沛淳笑道:“此番回城只为家事,又刚好撞上三皇子生辰,臣想着同圣上喝杯好酒再返程边疆。” 夏云湘朝皇后行礼:“皇后娘娘安好。” 皇后眉眼温柔:“好好好,本宫一切都好,难得一见可要好好叙叙旧。” 桑茴织一出现,季听浚和容承渊的目光都未从她的身上移开。 君后看清了桑沛淳身后的桑茴织,相视一笑。 陛下笑着开口:“丫头,许久未见怎地话都不说了。” 桑茴织恭敬地行礼:“臣女见过陛下、娘娘,恭祝陛下、娘娘万福安康。” 陛下见她如此乖巧的模样,笑得更加开怀:“好!还是茴织丫头会说话,爱卿能有此女真是不得了啊。” 桑沛淳屈身:“陛下过奖,此次老夫携妻女特来恭贺三皇子殿下生辰,献陈酿二十年女儿红一坛!” 季听浚闻言眼底瞬间亮了起来,桑茴织羞怯地躲着他炽热的目光。 容承渊死死盯着那坛酒,这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座下议论纷纷,君后也不明所以。 陛下询问道:“爱卿,前段时间闹出的乌龙朕清楚,对不住你们一家,可茴织丫头早已许给了忠义侯,这女儿红浚儿怎能收下。” 皇后也附和着:“是啊将军,浚儿也早已有了心仪之人,这不合适。” 容承渊心漏了一拍,看向桑茴织。 下一瞬,桑家三口齐齐跪下,殿中人大骇。 陛下忙道:“爱卿!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