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父母在见到我的遗照时,也忍不住流了满脸的泪。 我飘在他们身后,只觉得可惜。2 若是能在活着的时候,感受一下这样浓烈的情感,该多好啊。 可已经不行了,我看着自己日渐透明的身体,心里清楚。 恐怕,就连我的灵魂,都无法在这世上久留了。 入夜后,宾客散尽。 灵堂只剩了陆斯年一个人。 一身简单的黑色西服,被他穿起来,也显得英俊挺拔。 我不得不再次肯定自己挑老公的眼光,死心塌地地爱了他这么多年,也是有原因的。 “但是,陆斯年。” 我轻声开口道:“如果有下次,我不要再选你了。” 再俊美的皮囊,里头那颗心不属于我,日子过起来,也没什么滋味。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长明灯的火焰微微晃动着。 陆斯年疾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用手护着灯。 那副紧张的模样,是我从没见过的。 我苦涩地笑了笑,心想,原来被他紧张和在乎,是这样的感觉。 只可惜啊,我已经死了。 在寂静中,陆斯年突然看着我的遗照开了口:“沈倾倾。” 我飘到他的面前,虽然明知他听不到,但还是应了一声:“干嘛。” 其实我也很好奇,他想对我说些什么。 可这一声过后,陆斯年却没有再说下去。 他薄唇紧抿,看上去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就这一个表情,让我的心仿佛被什么砸了一下似的。 但下一秒,我又忍不住警告自己,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伤了那么多次心后,不能再重蹈覆辙。 无论现在的陆斯年,对我抱有的是什么感情。 愧疚也好、可怜也好,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想着,我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唉……” 没想到,陆斯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朝我所在的方向转过了头来。 这下,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眼里那浓重的哀伤。 陆斯年那双往常都是漠然的眸子,此刻遍布的红血丝,明明没过几天,脸上的胡渣却突然长了起来,显得整个人十分沧桑和疲惫。 我愣了愣,像刚刚那样,试着又叹了口气:“唉……” 然后紧盯着陆斯年的脸。 只见他神色一凛,开口问道:“沈倾倾,是你吗?” 第13章 难道陆斯年能听到? 我滞了滞,然后凑近了些,说道:“陆斯年?” 话音落下,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说不出心里是失落还是什么感受。 接着,陆斯年看去的方向就传来了动静。 我转身跟着望过去,就看到了杵着拐杖,一瘸一拐走来的沈若凝。 因为我的去世,父母像是突然知道要爱子女。 所以早就疼惜地带着沈若凝去休息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晚,又一个人来了。 陆斯年显然也没想到,眉心一蹙:“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沈若凝一身黑裙,头戴着一朵白色小花,眼眶红红的,显得我见犹怜。 她哽咽道:“我想来给姐姐守灵。” 说着,沈若凝就艰难地杵着拐杖,往我的灵堂前走去。 那模样,轻易就能让人联想到,她自己一个人走过来有多么不容易。 若放在以前,陆斯年应该早就上前紧张地将人扶住了。 可令我意外的是,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双寒潭般的眸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沈若凝,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并不清楚她的来意,但也已经不在乎了。7 明明是同胞姐妹,但偏偏因为一个男人,而闹着这么多年心从来不在一处。 多不值得。 一整晚,灵堂里都始终安静着。 沈若凝和陆斯年各自坐着,中间还空了一个人的位置。 她似乎觉得太过安静,有好几次都试图想挑起话题。 可无论她说什么,陆斯年都像是没有丝毫兴趣一般,神色不动分毫。 最后,他甚至不耐烦地说道:“你如果累了,就先回去吧。” 显然是在赶人,于是,沈若凝就闭紧了嘴,不敢再说话。 她瘪了瘪嘴,看上去有些可怜。 第二天,是我下葬的日子。 只有几个最为亲近的人,来送我最后一程。 我的父母、沈若凝,以及我的丈夫陆斯年。 众人的脸上都在留着泪。 只除了陆斯年,他眼眶虽然也发红,可从始至终,直到现在,我也没见到他掉过一滴眼泪。 我自嘲地笑了笑,罢了,反正他怎么做,也无法对结果造成任何改变。 就算是他痛哭流涕,我也没办法再活过来。 我看着他们把我的骨灰盒埋进土里。 我的墓碑旁边,还立了一块小小的碑,是我那还没出生的孩子。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陆斯年不知何时,已经给这孩子取了名字。 我凑近一看,不免滞了滞。 上面写着:【陆简一】 这是我随手写在笔记本上的名字,没想到陆斯年竟然看到了。 在最后一铲土盖上坟墓后,天突然下起了小雨。 我的灵魂,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这是这么多天来,我第一次能够感受到这个世界。 一阵不安涌上心头。 随着一道吸力开始将我往后拖拽,我就明白了过来,下葬了,我也该离开了。 我突然之间,生出了一丝不舍,试图和那股力气进行对抗。 可那股力气十分强大,根本容不得我拒绝。 于是我只能看着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看到坟前的陆斯年,打开一把黑伞,递给了沈若凝。 第14章 陆斯年对于沈倾倾灵魂的彻底消失毫无所觉。 他把伞递给沈若凝,淡声说道:“你们先走吧。” 葬礼到此,就算已经完成了。 沈父沈母擦着眼泪,闻言点点头,已经打算离开。 可沈若凝却没动,欲言又止地望着陆斯年,问道:“那你呢?” 男人已经转身看向沈倾倾的墓碑,轻声道:“我再陪她一会。” “可是下雨了,淋湿了会生病的。” 沈若凝不肯走,试图将伞往陆斯年头上举。 男人声音冷了下来,有些不耐烦:“不用,你走吧。” 语气不容置疑,沈若凝抿了抿唇,最后也只好转身,依依不舍地跟着沈父沈母离开了。 等到墓园里只剩下了陆斯年一个人后,他始终笔挺的脊梁就瞬间塌了下来。 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