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芜悄悄觑他,心里不自觉的欢喜:“你不忙吗?” “忙呀,”傅司九半勾唇,痞里痞气的,“谁叫我二十天没理人,就罚我连请二十天的晚饭,行不?” 冯芜眼里笑意将将冒出头,又被她矜持地压回去。 “你要不要去店里坐?”她忸怩地问。 “不了,”傅司九把椅背往后调,抱着叮叮半躺,“这猫祖宗掉毛确实挺严重,再带进店里。” 这是她之前的说辞,没想到傅司九认真的记下了。 女孩子心细,也天生在意细节,一句随口说的话,被对方记在心里,并严格照行,难免产生一种被小心呵护的在乎感。 目送她进了店,傅司九撇脸,视线落到副驾的两份合同上。 他探过身,把文件拿到手里,漫不经心扫了几眼,购车合同上有销售顾问的联系方式,沉思须臾,傅司九用手机拨通销售电话。 他狭长的双眸淡如秋霜,磁声道:“冯小姐订的车,付款方式麻烦帮我更改一下。” “全款,违约金一起发我。” “我是冯先生的助理,若冯小姐问起来,就说是冯先生送她的生日礼物。” “顺便,”傅司九淡淡道,“帮我订辆s65,白色,合同送到阑玺。” 销售不知问了什么,傅司九鼻息浅笑:“与冯先生无关,我私人订的,哄心上人。” 电话还未挂断,几米外的步行道上,一道眼熟的人影缓步走来。 是许星池。 傅司九手机举在耳畔,目光沉了几度,随着许星池的身影移动。 在甜里店门口停留片刻,许星池犹豫的步子慢慢踏上台阶,一步一步进了甜品店的门。 冯芜坐在收银台里面,对着电脑安排后天的蛋糕和摆台。 小桃一句脆生生的“欢迎光临”卡在唇边,脚尖在柜子掩盖下,轻轻踢了踢她。 虽然许星池没来过店里,但甜里的每位员工都认得他。 冯芜循声望去,不由得怔住。 她回来得早,夕阳颜色空旷高远,还未变成黏稠浓烈的艳丽,许星池逆着光,瞧不出脸上表情,带着他独有的冷漠气质站在甜品柜中央。 冯芜眼睫蝶翼般轻扇,随即起身:“星池哥,是需要什么甜品吗?” “不是,”许星池一开口就是温润的调子,“叮叮两天没回家了,它喜欢的玩具和碗忘记带,我顺便送过来。” 说着,他提高手里的袋子,里面装着叮叮惯用的物品。 冯芜接过来,客气的道谢。 许星池没应她的客气,四周打量一遍,语音不明:“叮叮呢?” “......”冯芜没正面回答,“它不好来店里,我带几天就送回去。” 语毕,两人都没再说话,不约而同的沉默。 良久,许星池轻咳了下:“这店...挺好的。” 开甜品店一直是冯芜的梦想,这些年她放弃了许多,唯独这一条,实现了。 冯芜眼睛微弯,算是回应他。 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原本无话不谈,走到这一步,不由得让人扼腕。 许星池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方想说些什么,冯芜的电话响了。 他条件反射住了嘴。 电话不知是谁打来的,冯芜冲他抱歉的点头,拿着手机走到后厨,轻软的声音仿佛挟着甜嗲:“你是不是故意惹它啦,它平时真的特别乖。” 第49章 找我爸,干架。 打完电话出来后,甜品店已经不见了许星池的影子,小桃屏住的气慢慢松了,紧张兮兮的:“姐,以前觉得小九爷吓人,现在觉得许少比小九爷更吓人呢。” 傅司九是传说中的人,若不是托了冯芜的光,她们连他的面都见不着,自然比不得许星池贴近现实生活。 后来傅司九三不五时就来店里小坐,甜里员工与他渐渐相熟,倒是从未贵步临贱地的许星池变得陌生又疏离。 “哦,对了,姐,”小桃说,“许少留了个盒子在这里。” 是一只宝石红丝绒盒。 冯芜不免怔愣,把盒子打开后,黑天鹅绒的戒托,一枚古董戒指卡在其中,鸽血红的宝石熠熠生辉,旁边一张精致玫瑰纹小卡片,用瘦金体手写:【生日快乐。】 小桃捂住嘴巴惊呼:“姐,你生日要到了啊?” 不怪她惊讶,甜品店开张两年,冯芜从未过过生日,也不曾提过。 老板私事,她们作为甜里员工不好多问,只是背地里也会疑惑,哪有富家千金不过生日的。 冯芜是七月生日,合欢花盛开的季节。 “这戒指价值连城吧,”店里几个员工围了过来,啧啧赞道,“造型复古,有种历史积淀的厚重美。” 冯芜垂眼,许星池的电话她烂熟于心,即便不调出电话簿,她也能一字一字地拨出来。 那边很快接通,冯芜走到窗边,平静道:“星池哥,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的。” 许星池默了会:“欠你的,到现在才送到你手上,抱歉。” “......”冯芜眼底发涩,“你不欠我,是我欠许家...” “阿芜,”许星池嗓音忽地哑了,“对不起。” “......” 这道歉莫名其妙,冯芜不明白。 许星池咽下喉咙的艰涩,他发号施令久了,言行举止皆是上位者的姿态。 “以前的谁都不提了,”他恢复冷静,“咱们重新开始,好吗?” 冯芜眼睫动了动,轻声问:“什么开始?” 许星池温润的嗓音顺着电流传来:“婚事。” “......”冯芜眼睛一点点睁大,里面装了不易察觉的惊惶。 婚事? 冯厚海不是跟许家谈好了吗? “我跟冯伯父重新谈过,”许星池说,“他说要考虑几天。” 这是冯厚海在拿劲,许星池知道,他之前在公众场合驳了冯家面子,冯厚海作为长辈,自然需要冷一冷他。 许星池言辞笃定:“伯父会同意的。” “......” 冯芜语塞到失声。 电话不知何时挂了,夕阳颜色渐浓,一层层镀到她不安的眉眼。 婚约一事,冯厚海仿佛从不需要过问她的意见,就连许星池,也是笃定只要得到冯厚海的同意,她这边是自然而然。 可她是个空壳吗?不需要被尊重吗?她没有自已的意志吗? - 大概她在店内耽搁太久,傅司九下了车,倚在车门边,唇角松咬着燃了一半的烟,车顶盖上还扔了几只抽完的烟蒂。 见她出来,傅司九一动未动,眼皮朝下,盯着她的动作。 烟雾朦胧,虚化万物,男人脸颊半隐半露,留下一道立体精致的轮廓线。 空气中尼古丁焦香,冯芜忽然也很想尝一尝。 隔着氤氲朦胧的白雾,她站在一步之遥:“九哥,能不能给我一根?” “......”傅司九身体站直,果断的把烟揿灭,“你走近点说。” 冯芜真的走近了,近到她的甜香驱散其它味道,霸道又不讲道理的往人心尖上钻。 傅司九低着眼,瞳底郁气横生:“怎么这么久才出来?被谁缠住了?” 他明知故问,他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 “你给我一根,”冯芜心不在焉,“我想尝一口。” 傅司九气笑了,大掌不由得扣住她脸蛋,用虎口托起她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已不悦的眼睛。 “惯得你, |